有人不以为然道:“女子合该以夫为,这般气绝不是贤妻所为!”
老张没有反驳,只是拎着酒壶笑。
慕衍礼回过神来,想起何浅熙没什么起伏的语调,心中一股莫名火乱烧。
手臂上的刺疼将他的注意力拉回木瑶身上,此时的少女不似刚才那把蛮横,一双眼睛水蒙蒙地看着他,主动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好似有大的委屈却不愿出来,只想找个人依靠一样。
他的心神顿时被软香暖玉勾回来,侧过身子疼惜地搂住她。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方才还一脸委屈的少女勾唇,露出一抹冷笑。
都源郡,朱远侯府。
在那个挂满铃铛的院里,在那间曾经留下过她音容笑貌的房间中,原本照顾她的眼睛而挂起的遮光布帘并没有因为她的离开而换下,反倒是一直就这么挂着。
气渐渐暖和,可这屋里,竟然蓄起了阴冷的味道。
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身体抽条的时候,身形比之以前更加颀长,依旧是一身玄色的金底纹劲装,站在间里,手指摩挲着一封月前从京城发来的信件。
这阴暗的房间中,唯有他带着笑意的眼睛明亮异常,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却又清晰地意识到这是不可以随意接近的火焰。
“穆愉皇后?安神散?”少年微仰下巴,脖颈到锁骨露出凌厉而富有美感的线条,“还有红豆?”
这屋里忽然簌簌声落,好像是坠坠鼠擦着墙根而过。
“阿姊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魏铎然轻笑,“连高高在上的皇后都不肯老老实实地做呢。”
这屋里静悄悄的,没人回应他的自言自语。
信手点起一旁的蜡烛,忽然跳动起来的火苗下周围的一切都纤尘不染,好似这屋子的主人昨夜刚刚离开。
魏铎然将那信放在烛火上灼烧。
待到实在无法用手拿住了,他才松开指尖,任那一抹灰烬带着火焰飘落。
顺带也照亮了蹲坐在墙边的饶眼睛。
那火光跃下的时候,那人好似被亮光惊到了一般,猛地瑟缩了身子。
魏铎然没有理会,只是径直走向了床榻。
若有旁人在这屋里,定会发觉这屋子里有着浓重的血腥味。
而血腥味的来源,正是衣不蔽体,双目圆睁仰面瘫在床榻的女子的腰腹。
这女子并没有死去太久,屋里只有淡淡的一丝尸臭味,更多的是要淹没呼吸的血腥味,偏偏屋子里冬为了暖和密不透风,任何一个正常人在这里都待不过一刻钟。
当然,有人除外。
少年探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女子已经僵硬的脸颊和唇边干涸的血迹,又挑起她遮掩不住任何东西的轻纱瞧了眼腰腹的伤口。
那伤口处血肉模糊得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隐约看出来是巧而尖锐的利器多次伤害所致。
“啧,”他摇头叹道:“让她死都不给个痛快,我该你心狠呢,还是该你胆呢?”
一直蹲坐在墙根的人浑身俱震,再次被迫回想起那日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