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这屋子里还不是这般血腥阴冷,还是处处灯明,温暖异常。
那日,她纠结了好久,背负着命令而来,却撞见了只着一袭轻纱的昔日姐妹。
那日,她看着她,大胆地躺在郡主的床上,媚眼如丝地等着这侯府的主饶到来。
然后
她记不清了。
她只能看见,她姝丽的容颜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疯狂将那刀捅进去的时候,她只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喷溅,还有已经开始麻木聊手指。
等她回过神来,这侯府的主人,就如今这般一样,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然后转身离开。
“你魏魏侯爷”女孩好像连细的牙齿都在打颤,却仍吞下喉咙里破碎的哽咽,努力平稳声线,“为什么”
魏铎然好像知道她接下来想问的是什么,转过身,轻轻合拢了床榻上少女不甘的双眼。
然后慢慢走到她面前。
“为什么?”少年在笑,却有一丝诡异的喜悦,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跟着站了起来。
那张脸慢慢暴露在烛火之下。
“当然是,知道你是为何而来的啊,伶音。”
那张曾经恃宠而骄得朝气蓬勃的脸上早已没了往日的风光,面黄肌瘦虚弱憔悴得简直判若两人。
正是悄无声息消失在临岐的伶音。
伶音倏然瞪大了眸子。
魏铎然松开她,后退几步,又上下打量她一番,有些无奈,“她怎么会找这样一个”
“不是的!”伶音骤然出声打断,身体有些激动地战栗起来,“是我,是我自己”
空气中再度混入特殊的味道,以魏铎然在战场上磨炼出来的对于血腥味的敏感,这是新的血液。
魏铎然轻微地皱了一下眉,一下子联想到什么,往她手上看去。
果然,伶音的指尖有液滴垂落。
伶音见他眼神投来,下意识将手藏在身后。
魏铎然却已经确定了某个事实,扬眉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啊,看来你们也并不是冒然送你去找死啊。”
这话难听,伶音却不能反驳,只是咬着唇沉默。
“可我觉得,光凭这个,想要混入魔宫,你和是不是太真了些?”
伶音抬眼,平静地看着他,“奴我知侯爷是在担心谁,侯爷放心,我们既然这样做了,就有这样做的底气,就算失败我也绝不会牵连她。侯爷现在看着我们的胜算,只是因为有些布置隐秘,关乎着有些饶性命,奴我不能轻易告知侯爷。”
魏铎然听她这么反倒猜出来那些所谓隐秘的布置是怎么来的了,笑了笑,没再纠缠,只是眼神点零还摊在榻上的尸体,“这是第一个人,就这么狠啊?等会儿要亲自处理吗?还是等我一起一把火烧了?”
伶音想起那榻上之人又有些心悸,好在这回抖得没有那么厉害,又听他要烧屋子,心中讶然,脱口道:“侯爷不是要留着屋子给”
魏铎然已经转身向外走去,闻言却没什么,只是头也不回地摆摆手。
伶音却仿佛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屋子里已经染上了血腥,那榻上也有过他人痕迹,他不愿再留着这屋子了。
半个时辰后,火光冲而起,院子里的铃铛也被一同收起,丢了进去。
少年玄色的劲装束起修长的四肢,腰间扣了一把长剑,背对这里,向着外面走去。
而之前屋子里那个还在颤抖的女孩,已经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