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断琴苦笑着摆摆手:“对不起嘛。”
素衣人看了一眼我们两个之间的距离,“你们的眼神儿真好。”
“紧接着,妙极的事情发生了。蔺折戟恰好就在旁边,公子断琴也是等到我停下来才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刚要把我扶起来就一眼扫到他,两个蠢孩子愣住。我刚想‘讨功’,死孩子把我一扔,贼开心地奔过去‘蔺将军,断琴成为簌渔之主啦!’我恨不能当场把他扇飞。两个人什么都不商量好……算了算了,好啦好啦,我不说了。”讲到这里,我注意到公子断琴看上去不是很自在了。
“他二人互相抱着还锤了对方好一会儿,直到我爬起来盯他们,蔺折戟才忽然想起来有什么不对,狠推一把我弟,‘你什么时候竟然跑去了尹州三台!竟然还成了琴台!好哇,纳命来!’他挥戟就砍,我弟张了张口,讶异万分。我当场来气,正要上前扁人,蔺折戟大吼,‘你别跑!有胆就别跑!’我弟恍然大悟,看了我一眼,跑了!跑得巨快,俩蠢人就这样跑了,留我在原地风凉。”
素衣人了然:“他只是装着砍人,免得被圣上骂?真是不忠。”
我抽了口烟。“没有不忠,况且他回去还是被骂了。他的思路直得很,也不知敌与友该如何处置,但他觉得此时的公子断琴既对灞衣无害也对霜天晓角无害,所以赶出去就行了。大概是他做错的第一件事。”
“紧接着,水暮蝉攻打椒熏,史称椒熏之战。”
秋上情“唉”了声:“吾那椒熏原是人杰地灵,尽给打毁了。”
我对着他举樽一饮,接着道:“椒熏之战打响前夕,水暮蝉命我以殷屿之主的身份率先攻打椒熏,我跟秋上情单挑,没兵。我真的是非常无语,但是反正我也根、本,不想带兵,这不是血族的风格,更不是我这种懒人的风格,所以非常麻溜地答应了。”
“其时公子断琴已经回了簌渔,我也被调上了前线没法找焚灯了,在椒熏又遇两位弟弟和秋上情。”
“哇!你又碰到他们了,妙哉!这次拖回去了吗?”
我不禁扶额,“没有。我对他们放海啸放习惯了,再说我从下界起就只有半身功体,与他二人在战场相遇后,我们互殴起来。你要知道他们三人也不是吃素的,琴音一响灯一抡——对了,公子焚灯是用灯砸人的,很可怕。我一边应付一边跟他们喊话,说‘你们回家去,你们在这里待着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俩哗孩子,把我当封建腐朽死板老父亲,公子断琴理都不理我,公子焚灯与我对吼,胆子突然大了,‘反正是不回去,打死也不回去,这里好玩!’啊!啊。吾弟叛逆,令吾糟心,害吾头秃。差点忘了说,这还是在三军六阵之间,众目睽睽之下。好呀,我算是看出来了,根本没人在打架。记得我那金手指无情侯吗?”
“就是有了你半身功休,但扁起人来比你强几倍的那个很可怕的丧病小号?”
“差不多就是这样。你是无法理解,“我陶醉道,”打人打得略吃力的时候,候出来瞬间单手打爆全场有多爽。更无法理解我看见他们的表情时有多想放声大笑。”
素衣人鼓掌,似乎想像到了那美丽的场面。
“好了,请欣赏精分场面:我求我自己。我在椒熏之战初开始时请他出来帮忙,问他‘你老人家能否帮个忙?’侯不语,躺着。我又说,‘礼仪尽了。侯,去盯着渐离驿吧,这样若能得到什么有用的讯息,两位弟说不定能早日被我踢回去。照顾一个妹妹我已经很闹心了。’侯不语,躺着。我也不语,等着他说话,因为我已经把该说的都说完了。但他竟就那样躺在金榻上,晒着阳光睡了!”
“你这个人格好秀啊。”素衣人满桌找酒茶。
“相信我,他在我那十几个人格中算比较正常的……他只是睡了个觉而己。我在旁边一边看书一边吃血制零嘴,偶尔弹弹最近感兴趣的三味弦和琵琶、吹吹损、敲敲鼓、唱经、唱祭祀颂,请如此类。嗨到午夜。
“等等,你什么时候白天活动了?”
“因为我爱熬夜、沉迷手机。”我笑道。
“……”
“午夜的时候,我那个二人格醒了,心情颇好,便起身补了个艳妆、选个红宝石大戒指戴上、换个高跟靴,走了。远远一看真是个艳色无匹的俊公子。”
素衣人的脸青了青,“你说戒指?妆?高跟靴?”
“不你别误会,他没有女装,反而很高贵。”
“我没有以为他女装,是我进来这宴时路过一尊极逼真的瓷雕,极美,我绕着他看了好久……哇操我现在认出来了!他那妆太浓,但我现在认出来了!还真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因为他就是无情侯啊,懒得理你而已,你真以为他是瓷雕?”我笑道。
“现在我汗毛倒竖……你接着讲,老大。”
“嗯。他去了渐离驿,悄无声息地盯着。椒熏之战开战后,竟还真盯到东西了。
“什么?”
“凉孤烟和水暮蝉居然也没在互殴,还在大战之时双双跑去渐离驿喝茶,聊天聊得欢实!虽然好像基本上都是水暮蝉讲个不停。”
“哇!”
“是这样。无情侯看见水暮蝉进了渐离驿便与我共享视听了。其时水暮蝉披的那件苍色外袍已经没了,他走进空无一人……呵呵。空无一人,空无一人的渐离驿,沽酒,炒菜,摆了一桌便呆坐在那里。过了许久,凉孤烟进来了,眉间点砂无端冷漠,一身苍色衣炮,第一句便是面无表情的‘你心烦。’”
宴容“啊”道:“我能理解为心有灵犀吗?”
“随便你。然后,水暮蝉用筷子敲着碗沿,充满怨气地说‘我当然心烦,战火连绵,死这么多人,你做宰相归顺于我有什么不好?洪孤烟仍然面无表情,说‘免’。一个字。”
“水暮蝉哼了声,又笑起来,‘近日暖了,前几日你披给我的那件外袍我随手一扔,不知道哪去了。’凉孤烟还是那个字,‘免’。”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