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被他当作玩物的是再造自己的人的“兄长”,也就是废柴西江月。
渐沉月便是常祈舟。
我品了一口栀子酒,道:“双焉之后,好像是你们两个?”
“对。”常祈舟并不想说话,但是贪欢宴上由不得他。
“当时我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魔族的孩子,从此一心一意地经营自己这个假身份,将自己原本是溯界之人这件事深藏,安安分分地算计事情。原本西江月不是废柴的,但是我把当年黄泉和碧落击碎凨璧后逸散出来,恰好被自己捕获的两丝凨灵偷偷放了一丝进西江月身体里。这就和他身体里的凨灵连接到了一起,将西江月身上的修为、功体甚至精粹的血液都传给了他。这样一来西江月的血能好就怪了。”
西江月羽扇摇摇,“那一天魔界又没有什么阳光。我独自一个人坐在雪堆上喝着热茶,不时盯着自己的手臂看。那上面有一刀很新鲜的刀伤,是方才魔族的各高层实在是忍受不了我这么废柴,打算看看他的血统究竟是不是真正的魔脉殇鸾。一刀下去,淌血作论:是,但患了怪病,这血只是徒有其名,没有一点它的作用。就像是生面团和馒头,都是一样的东西,但前者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有被吃的作用的。”
“我喝着茶,想着自己会怎样。魔族不屑于那些弱者,管你是谁,你弱,那就被吃进肚。毫不客气。魔族本来也没多少,真正人形的也就那么几十个,都是把对方当晚餐给吃少的,他们才不吃那些乱七八糟的菜肴。指不定哪一个看上了我这块毫不费力就能吃到的色香味俱全的肉,不仅能一下子大大提高修为,还能把自己给整好看不少,魔族就是这么神奇。我也不是不努力,只是有些完全不切实际的东西没必要傻乎乎地喊出来,然后再做些无济于事的傻事,他不是饭吃多了的少年。”
“但是放弃了,就还不如对天大吼一声‘我一定会把他们都打败,看着吧!’虽然傻得要命,但是总比颓废要聪明。颓废下去只是表明人的毫无能力,和爱找借口。我想着‘唉,总之是不可奢望。但是总不能真成了别人口中食,莫喝茶了。修炼。’放下茶盏,忽见一少年冷冷立在离他远远的地方,就那样看着他,冰一样。两个人的目光擦出火花来之后,那少年淡淡转身,离去。”
“我想着他是谁,突然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心中夹杂着些许无奈失落。第二日,魔尊也就是我父亲,便将我叫过去说话。‘从今以后,你便有位与你有血缘关系的皇弟了,我昨日已经令他去见过你。’我顿了顿,道:‘我明白了,若我有事,他将顶替我。魔族万代。’
“‘喊得好,你走吧。’魔尊说。我鞠一躬退出,走得远了为自己的心理素质鼓掌三下,拍起一阵尘雪,忽觉身后有人。我暗想怎么才这么点距离我就要各种意外身亡了,十指冰弦甩出绞上身后那人。一转头,原来是皇弟。我收弦笑道:‘是皇弟啊,能告诉师兄你叫什么名字吗?’介个人,”西江月用羽扇拍拍旁边的常祈舟,“冷然看我,完全无视问话。”
“‘好棘手……’我这样想着,在他面前上下晃动两下羽扇,‘我怎样了吗?’他回答得清奇,‘何不杀我。我很感兴趣。’我心道,‘不是一般的棘手……’摊手,‘我八成打不过你,而且你要是连我也敌不过怎么可能被选中,再看你绝对不可能毫无准备地出现在我身后,也许我一动手就被你弄死,等等等等。好啦,而且我除了开餐时,不爱杀人。’”
“渐沉月冷笑一声便走,似乎觉得恬噪。我也不多话不作婉留,就那般摇着羽扇走回去泡茶。泡茶、煮药两事作消遣。”
这使身上有股苦甜的药香,正和秋上情的炉中熏香齐名,甚至更胜一筹。
那一阵子。
父亲到底还是父亲,没想给他整个“意外身亡”,而是叫他去神魔两族战场了。算得是个残忍的慈父。西江月欢心矣,主动套渐沉月的近乎,一路闲庭信步虽然话不多,但动不动就把风扇到渐沉月身上问点什么,渐沉月好不心烦。这般走到了战场,可把西江月累死了,他靠到树上:“魔族怎就不设轿呢,哎你看他们神的青鸾轿,哦天还往这边飞来了——嗯?!”
焉深阙上来就烧,半句废话不多说,跃轿而出就是剑光晃目。西江月心道我的娘啊,这么凶残,这位状汉绝对是殇神太子,当下十指翻飞冰弦绞上长生剑,竟擦出冷火花嚓嚓作响,另有冰弦如灵蛇游窜。焉深阙渐沉月眼神俱是微动,前者沉声:“领教。”
渐沉月也不看他二人身影疾变几度易位,就那样站在原地问道:“你只是血统劣,修为低?”
西江月额上滑下汗珠:“你这样,说——”
焉深阙剑眉一凛空手拔断了一根他的冰弦,整个弦势略乱。
“——也不算,错!”
焉深阙抽翼疾掠,就快要抢回他的剑,恰好此时又一青鸾轿驾临,正是焉不归。他一只手探出轿窗掷下黄金匕,划上绞着长生剑的冰弦。锋刃直擦冰弦,他听着震动的声音啧啧道:“这冰弦着实结实,刀也划不开,焉深阙你够男人。
“你战另一人。”焉探阙拿剑,把黄金匕丢了回去。
“这样着急做什么。况且我看那位魔也没有要打的意思,你们两个,尤其是你,别那样粗暴啊,学学我们俩。而且父皇又有事了,叫你们两个停下来。”他翘着腿,歪坐在轿子里好不舒服。
“罢。”
眼见西江月没力气了,渐沉月思量这这人死了于他的好处与坏处,觉得还是留着他接着从他身上取修为精血给自己现在这个躯体比较好,于是掠身抽翼将他捞走。焉不归下了轿,似乎在和焉深阙讲些什么,神族兄弟两人没有追上来。
“你好像还很善良啊,多谢,多谢!”西江月笑着,就被丢开,“果然你很聪明啊,谁知道海棠王是不是说话蒙人,多亏你没信。”
“晚上了。”
“啊,晚餐。今天估计可以遍尝山珍海味,这神魔两战也不知死了多少美食,走啦。”
渐沉月径自走开,藏海月扇他风:“皇弟啊,独自行动实在是不安全,这里太乱了。”
完全没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