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被突然推了一把的伍十一,瞬间睁开了眼。额头上的冷汗淋漓,刚想抬手却感到自己的右手被压着。
只见华柌正握着伍十一的手趴在床边睡着了,可是睡梦中的华柌依然紧蹙着眉头。伍十一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自己的头,仔细地打量着华柌的五官眉眼,当看到他右脸的伤疤时,不禁轻轻地抚了上去......
来不及收回手,伍十一就正对着华柌突然睁开的眼里,那深色的瞳孔如潭水般把十一卷了进去,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伍十一,似要把她看进心里一般。
“呃,我,你。”伍十一语无伦次地收回自己的手,却被华柌一把握住,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上。
“十一。”
“是我。”
“十一。”
“嗯。”
“十一。”
“......”靠!你到底要干嘛!伍十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华柌。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都怪我,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来。”此时的华柌卸掉了所有的盔甲,像个孤立无援的孩子般,死死地握紧伍十一的手。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伍十一用左手轻轻地抱着华柌的脑袋。
在伍十一看不见的地方,华柌微微勾了勾嘴角,眼里闪过一瞬的精光,又继续自责道:“都是我的错......”
唉,明明是自己去找叶冰浮导致被抓,如今反倒令华柌自责了起来,伍十一只觉自己好似一个恶人欺负了一个小姑娘,而华柌自责的语气又不断地传到自己的耳中......
于是,伍十一做了个把自己也震惊的行为——
她转头便用自己的嘴唇不管不顾地碰上了华柌一张一合的薄唇!
瞥见华柌微红的耳根,还有一脸的不可思议,伍十一觉得自己现在活像个流氓正在轻薄良家妇女一般。思及此,尴尬的伍十一刚想转头离开,却突然感到自己的后脑勺被轻轻地按住了,而本来被轻薄的华柌,反倒一脸享受......
直到伍十一感觉自己嘴里溜入了一个凉凉滑滑的东西时,瞬间红了脸,连带着脖子也变粗了似的。呜呜呜,明明是自己才是流氓,怎的华柌变成流氓了?
“咣当!”瓷瓶掉落地上的声音,唤回了伍十一的理智。
慌忙地推开华柌后,伍十一便看见了目瞪口呆的安安,心里忏悔了一遍后,便尴尬地看着安安:“安安,你什么时候来的?”
“姐姐别怕,安安来保护姐姐。”说着,安安就跑到伍十一床边,一脸防备地看着华柌。
“啊?”伍十一不解地看着安安,保护我?
“嗯!”安安重重地点了点头,生气地看着华柌:“安安再也不会让庄主像刚刚那样咬姐姐的嘴巴了。”
闻言,伍十一的脸更红了,满脸的火辣辣,躲过华柌戏谑的目光,眼观鼻鼻观心。
见伍十一已经羞得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华柌也想起正事儿了,便站起来对安安问道:“你来干什么?”
“师父找你。”安安不满地嘟嘴道。
“嗯。”华柌刚想走,便又顿住脚步对伍十一叮嘱道:“厨房里有熬好的小米粥,你刚醒,不宜吃得太油腻。还有,记得喝药和擦药,如果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找我就行了。”
感受到华柌投向自己的目光,伍十一慌乱地答应了两句,而一旁的安安以为是华柌吓着十一姐姐了,便把华柌赶了出去。
一到书房,千酌便心事重重地看了一眼华柌:“祁沨已经在刑堂了。”
“哦?”华柌冷笑。他认错倒是快,不过这次,可没有这么简单。
“家主。”千酌一听华柌的语气,眼皮一跳,顿觉不妙,连忙站起来拱手。
“你想为他求情?”华柌冷冷道:“看来这些年,你们都忘了万俟家的规矩了。”
“不,既然都是处罚,属下只是觉得不如把他留给我,我也好试药。”感到周身的寒意,千酌的手心渗出一滴冷汗,“这样也能有点用处。”
沉默了半晌,华柌神色不明地点了点头,得到允许的千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千酌回到院子里时,便看见脸色惨白的祁沨正坐在院子中央,如今的一袭红袍,早已没了往日的风采。
“谢谢你。”祁沨淡淡地吐出几个字。
“你是来给我试药的。”千酌不以为意地摆弄着药材。
“我想,为安安试药。”
摆弄药材的手顿了一下,千酌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对安安,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祁沨苦笑,“不管怎样,你们至少还能选择,而我,一开始就注定没有选择。”而寒衣,我已经替她做了选择......
“叶寒衣,中的是什么毒?”
“断情髓。”
断情髓,是真的无解了。这是一种随人心绪而发作的毒药,若想解毒,必须控制一个人的想法和思绪,但是那又和没有感情的傀儡有什么区别?千酌收了收指尖的药渣,作为世上无解无解之毒,自己以前研究过断情髓,唯一的方法就是换心,可是,当你取出那颗心的时候,你就已经死了......
这个世上就是这样真实,哪怕是自己的神医师父,也有遇到束手无策的疾病,也有令人黔驴技穷的毒,神医不是神仙。
“就算你离开了她,毒发作过一次,以后只要她想起你,也会慢慢侵入骨髓。”
闻言,祁沨释然地笑道:“所以我亲眼看着她吃下了忘忧草才走的。”
见千酌不语,祁沨继续波澜不惊道:“只要她好好的,就算忘了我又如何。”
“你可真是,唉。”是该说你傻呢?还是说你情深?
“嗐,有什么可唉声叹气的,我这么好的根骨给安安试药,你还不要了,是吧?”
千酌沉默了一会儿,便转身看着祁沨严肃道:“你知道试药的后果吗?”
“不就是死嘛。”祁沨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你应该知道,当我亲眼看着寒衣吃下忘忧草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
千酌把酒壶递给祁沨:“你在她心里也有这么重要吗?”
“我已经不在了。”祁沨打开塞子,猛地灌了一口。
“我那里酒还多。”千酌也干了一口酒壶内的酒,咂咂嘴:“好久没这么痛快地喝过了。”
当叶冰浮从绝冰阁醒来后,正想带着自己的人去凌云峰讨公道,救阿旻,便被叶寒台制止了。而这么几天的翻天覆地,也着实惊了叶冰浮一把。
捋了捋这些事儿后,叶冰浮得出一个结论:阿旻目前没有危险,而之前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太弱了。于是,叶冰浮便痛下决心闭关练功去了。
至于重整绝冰阁,修缮被毁坏的地方等杂事,都统统交给自己的左右护法了,虽然自己的左护法最近有些心神不定,不过没关系,女人嘛!总有那么几天,多喝热水就好咯!
送走安安后,伍十一就趴在桌子上冥思苦想,宋知竺,张仲之......
“十一。”华柌拿着一个瓷瓶走了进来。
看了一眼华柌手里的瓷瓶,伍十一疑惑道:“这是什么?”自己身上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
“去疤痕的。”华柌打开,蘸了一些便往伍十一脸上涂。
伍十一也一动不动地让华柌给自己抹药,两个圆溜溜的眼睛也带着笑意盯着华柌。
“怎么?看我的这张脸还能饱腹?”华柌放下药膏,宠溺地刮了一下伍十一的鼻子。
拿起被放在桌上的瓷瓶,伍十一抹了一些便把手指伸向华柌的右脸:“当然,所以你的这张脸,可不能有疤痕,毕竟于我而言,银子,美食,美人,才是不能辜负的。”
“唉,看来我要好好保养咯!”华柌假装哀愁道。
“好了。”伍十一放下瓷瓶,刚想着怎么开口给华柌解释这次的事情,就对上了华柌深情而又真挚的目光——
“十一,有一件事儿,我想了很久。”
伍十一心里“咯噔”一声,不过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华柌继续说。
“其实,我的真名叫万俟辞,是万俟家的家主。我化名华柌来到武林是为了帮助钟黎国太子宇文灮夺取天下,我只需翻一番整个武林,让所有武林中人彻底和朝堂断了联系,这样当他发兵之时,便会少掉诸多障碍。”
愣了一会儿后,伍十一便问道:“万俟家?是那个超级超级有钱的万俟家吗?”
见华柌点头,伍十一不由得惊得下巴都掉了!“你你你......”
扶好了伍十一的下巴,待伍十一消化了这个事实后,立马惊觉宇文灮!不是自己当初差点和亲的那个太子嘛!
“华柌。”伍十一深吸一口气,一脸便秘地看着华柌:“你为什么要帮那个,呃,那个太子?”
“多年前,万俟家的先祖随钟黎国先祖征战,建立了钟黎国,只是万俟家先祖放弃了封王立爵的赏赐,便辞官经商,只是钟黎国先王总是放心不下,先祖便成了皇商。
虽然我和殿下一起长大,也经常一起游玩,但我这次帮他,是为了还一个人情。”见伍十一兴趣颇浓的样子,华柌继续道:“之前我爹病重,急需一味药草,可是这个药草只有一株,且在宫里藏着的。宇文灮知道后,便把那株草药偷了出来,被发现后便谎称自己吃了,他也被罚跪了三日朝堂。”
“罚跪朝堂?”这个王上也忒狠了吧,这不仅摧残了宇文灮的身体,还损害了他幼小大的心灵呐!每日上朝那么多臣子,来来往往的,这个太子还有面子吗?
“对。”
“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