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李东带着伽伽来到了聚餐地点。

这是位于马路边的一家小餐馆，餐馆就在一间平房内，装修很简陋，但据说味道很不错。老板是一对四川夫妇。

不一会儿，人便陆续到了。这是一次基层青年员工的自行聚餐，所以行长Meggie，柜台经理佟姐，柜台主管惠姐都没来。此外，销售能手丹姐也没有来，因为大家都没有告诉她聚餐这件事。而正在休年假的张新远，甚至已经辞职的Gerry，都得到消息前来参加聚餐。

“诶，不错啊，大家都到了是嘛，我是最后一个到的嘛！”客户经理Sophia边往里走，边笑着说道，她的声音俏皮中又带着些许妩媚。Sophia是成都人，今天这局估计是她攒的，不然一般人还真不知道这小馆子里面有正宗的成都串串儿香。

“就等你了！你怎么来这么晚？我都快饿死了！”Alysa说道。Alysa虽然是这里面岁数最大的，但她身材娇小，保养有方，打扮时尚，再加上天性活泼，丝毫看不出她已经是一个十岁孩子的妈妈。

“你们点菜了吗？你们一定要尝尝这儿的串串儿，特别正宗！那个味道简直太酸爽了！”Sophia边找位子坐下，边招呼服务员点菜。

不一会儿，一个个不同锅底的涮锅加一盘盘诱人的串串儿便上桌了。

伽伽坐在张新远和李东的边上，张新远对伽伽来参加聚餐显得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了？我真没想到你也会来。”张新远略带认真的跟伽伽说道。

“我怎么不能来呀，东哥跟我说的，我就来了啊。”伽伽不屑地回答道。

其实她心里明白张新远这样问的原因，张新远知道她是个内向不善交际的人，这样的场合伽伽几乎没有插得上话的地方，来了也只能不自在的坐着。

虽然伽伽插不上话，但其他人已经聊开了。

“Gerry，你新工作怎么样？”dy问道。Gerry在霞海路支行时和dy俩人经常一起坐前台，关系不错。

“还行吧，就在一家消费金融公司当部门小领导，至少工资比之前高了。” Gerry边小心翼翼的吃着串串儿边说道。今天他又是穿了一件浅蓝色衬衫，一如既往的帅气优雅。

“你算是解脱了，我还在那儿天天接待着各种奇葩。”dy苦笑着说道。

“dy，我可没有虐待你啊！” Sophia连忙接话道。

因为dy的主要工作一方面是接待引流来访来电客户，另一方面是给两位客户经理打下手。所以准确的说她的职位是客户经理助理兼前台。

“我没说你，姐姐！至于另一位，我就不想多说什么了，大家心里都清楚。”dy说着拿起一串串儿吃起来。

“哎，你们说这Emily也是真厉害，销售业绩一直这么好。我都来了半年多了，销售业绩一直上不去。”Sophia说着脸上露出了愁容。

正在狼吞虎咽的李东听到这话，便放下串串儿，嚼了嚼口中的食物，说道：“那是因为她不择手段的追求业绩！”

听到这话，伽伽楞了一下。这也太直接了吧！平时东哥跟自己在柜台里面说说丹姐也就算了，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直接的说丹姐“不择手段”，那不明摆着表明俩人不对付么，这以后还得在一家支行共事呢，多尴尬。

但李东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缓缓讲起了他和陈丹刚来达林时的往事。

“我和陈丹都是财大的毕业生，同一年进的达林银行，进来的时候我们两个都是后台文员。当时我们两个都在北诚大厦支行，由惠姐带着我们学业务。刚开始知道我们两个是同一个学校毕业时，我就想着多跟她沟通沟通。沟通了几次，才发现这姐姐的志向太远大，大到跟我已经不处于一个沟通频道上了。”李东似乎是来了兴致，喝了一口啤酒，继续讲述着丹姐的事迹。

“后来霞海路支行成立了，我便来了霞海路支行，陈丹去了新华道支行。没过多久，新华道支行的行长Jason由于已经在新华道支行当了三年行长，需要轮调到霞海路支行当行长。他调过来的时候把陈丹带了过来，并直接提升她为悦然客户经理。”

“啊，这升的也太快了吧！从后台文员直接就提到悦然客户经理啊！”dy诧异的插问道。

“对，当时Jason调过来的时候跟他的上级申请，他就要陈丹过来当客户经理。之后，陈丹便在Jason的照看下当着霞海路支行的头牌客户经理。有时候销售文件出现错误，俩人就自己在办公室里面捣鼓，捣鼓出正确合理的销售文件。在Jason的特殊照看下，丹姐的业绩是一路飙升。”李东暗讽的说道。

听到这，伽伽觉得难以置信。

客户经理在销售产品时由于各种原因销售文件可能会有些小错误，比如少了客户签字或者某个地方填写错误。这个时候就需要由客户经理修改正确后再约客户前来支行签字确认。但这样不仅耽误时间而且还会给客户留下客户经理不认真或者不专业的印象。听李东的意思，陈丹和那个行长Jason可能为了省事而自己模仿客户签字！这要是被内审查出来，那可能得直接被辞退吧！

想到这儿，伽伽不知道是该佩服丹姐的胆量还是不屑于她的行为。

“过了一年多，Jason被调往北京。走的时候丹姐那是真哭啊！她是真不希望Jason离开，Jason一走，就没有人罩着她了。”李东嘴角上扬，轻蔑的笑了一声，接着说道，“再后来来了一位新行长Fiona，她是到现在为止我觉得最好的一位行长，她是那种凡事都会给你提供帮助，慢慢引导你去干，是那种可以带着大家一起干的领导。但她特看不上陈丹，来了没多久，就当着陈丹的面说陈丹是她见过的最没有职业道德的销售。”

“可不么！我手上的欣然客户在我辛苦经营下一旦资金满足悦然客户条件，Emily便会马上要求我把客户转到她的盘下。她手上的客户，一旦资金不满足悦然客户的要求，就马上撒手不管，踢到我手上。她永远得是最好的！”欣然客户经理Tina说着举起了大拇指，语气中带着不满。

此时的气氛略有尴尬，餐桌上一部分人并不热衷于这个话题，Alysa一直在状况外埋头玩着手机，伽伽，张新远，强哥，dy和Gerry则只是作为八卦聆听者。Tina有时会补充几句，只有李东和Sophia似乎迫切渴望继续揭露批判陈丹的各种“罪行”。

这时，李东的手机响了。张新远马上打趣道：“女的都别出声啊，万一让他老婆听到有女的声音，你们东叔叔回家就得受询问了啊！”

于是大家便又岔到了其他话题。

临走前，Alysa还让所有女生来了个自拍发了朋友圈。之后大家便各自回家。

正当伽伽准备往外走时，张新远走到伽伽身边，说道：“你怎么回去？”

“我坐公交回去。”伽伽说道。

“那我们一起走吧，我也去坐公交车。”张新远说道。

“行，正好我不知道路，那你带我去公交站吧。”伽伽说道。

此时正值五月，天气清爽，微风习习，是这座城市最舒适的季节。

张新远和伽伽一起走在夜晚安静的马路上，此时已近晚上十点，俩人穿行的又是居民区之间的单行马路，街上几乎没有人和车。街道两旁的法桐树郁郁葱葱，翠绿的叶子随着微风轻轻飘动。俩人走在幽静的街道上，暖风拂面，伽伽第一次感受到这座城市带给她的惬意感。

到了公交站，张新远才开口说道：“这儿有直达到你处住附近的公交车，我先送你回去，回头我再打车回家。”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到住的附近我就认识了。”伽伽说道。

“行了，还是我送你回去吧。这大半夜的，要是被人拐走了怎么办。”张新远又恢复了他逗趣的风格。

伽伽没有拒绝。

俩人上了公交车，车上只零星坐着几位乘客。一路上张新远一直拿伽伽工作上的各种事情逗趣，伽伽也似娇似嗔的怼他的话。

把伽伽送到楼下后，张新远便自己回家了。

第二天一上班，行长Meggie就说：“你们可以啊，昨天聚餐人还挺全，连休年假和辞职的都来了。”

坐在一旁的丹姐也笑着说：“对啊，怎么都没人告诉我这件事，不然我也去啊！”

伽伽听着，心里还真有点佩服丹姐的内心强大：如此被同事孤立，还依旧微笑示人，好像真的只是大家忘了通知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