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二章 遇急(1 / 1)焦三仙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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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半,东方尚未既白,她被护士轻轻摇醒,说要抽血检查什么生化全套。

晓晓对此也略知一二,生化全套是医学上常见的一种检查,一般情况下是空腹抽血,其包括肝肾功能,血脂,血糖等项目,不仅可以检查肝肾的异常,也可以筛查出一些潜在的其他病症,比如心脏、心肌的一些疾病。

无奈她只得揉着惺忪睡眼,坐起来一看护士端来个白色的铁盘子,放在床头柜上。盘子里面摆着一堆色彩不一的采血管和一次性针头,她不禁眉头抽动了两下:“不是前天夜里刚抽过吗?又来,我得吃多少才能补回来啊?”

内心一片淋雨中...

但是也只是心里嘀咕,明面上还是乖乖地伸出纤细白净的右手臂递了过去。

护士熟练地接过胳膊,取出止血带刷地绑上,借着透亮的白炽灯,摸清血管后,取出蘸上酒精的棉签涂抹,再用尖尖的针头“一针见血”地刺进血管。深红的鲜血通过透明塑料管缓缓流进采血管,晓晓就这样半倚在病床上,兀自看着这一系列操作,面无表情。

护士连抽了好几管,不疾不徐。

“昨晚,是你去找沈医生的?”突然护士开了口,带着八卦的意味,“你们认识?”

“嗯?不认识”,晓晓忙回。

“哦哦。”护士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好了,按住。”

“嘶——”针头拔出,晓晓终于绷不住了,下意识叫唤了一声,同时一把接过棉签堵上出血点。

护士尴尬地笑了笑,端着盘子走了出去。

窗外,天色已微亮了,新的一天又来了。

不管生活如何,境遇如何,只要每天的太阳照常升起,那么就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晓晓轻轻拉开窗帘,拿起手机对焦。晨光熹微中高楼林立,处处彰显着这座城市的繁华与蓬勃,希冀而又美好的画面被定格。她发了一条朋友圈,配文:“岁月有着不动声色的力量。今天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乐于捕捉生活中的小确幸,是她近几年来的爱好。虽然拍照技术真的是很渣,但不妨碍她对美好生活热爱之情的抒发。

此时,病房外面的走廊里渐渐也有了脚步声,早起的家属或者病患已开始洗漱准备去医院餐厅买饭了。

晓晓想起好像沈青川又给她开了什么检查单,便有低头翻起柜子,找出夹在病历里的那几张检查单。

正在找着,突然外头响起一个急切的中年男子的呼救声:医生!护士!你们快来人啊,来人呐,17床病人不行了,我爸不行了.......”声音凄冽,像夏日晴天高照时突然的一阵轰鸣剧烈的闪电,打破这晨起酣眠未起的祥和。

本来安静的走廊立即引起了骚动,“快快块,医生呢。快来看看老爷子啊!”病房的门纷纷打开,大家什么也不敢问,什么也不敢说,只见办公室里冲出来的一个高高的男子,一路飞奔到17床病房,跟在后面的还有苏红和护士。

“怎么回事”沈青川进去定睛一看,一个插着氧气面罩的老年患者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一旁心电监护仪上的波浪正在抖抖索索地忽上忽下,行将直线的感觉胸部,用力按压。

沈青川立马拨开人群,挽起袖子,双手放置在病患胸口,用力按压。一旁的苏红和护士死死地盯着监护仪。

沈青川一刻也不敢停留,双手青筋冒出,额头出现的细密的汗珠,家属被护士请到了门外等候,他们中已经有人因胆颤而开始抑制不住地抽泣着,而走廊里此刻也聚集了一众身着蓝白条纹衫的病友和家属。

这是一场与死神较量的拉力战,大家都在屏息期待一场胜利的凯旋。

突然,沈青川感觉到躺在床上的老人动了一下,是的,有意识了。他抬眼向一旁的监护仪上,本是抖抖索索断断续续的波浪显示也慢慢趋向平稳,连贯了。“有意识,有意识了...”苏红在一旁连连惊喜道。

沈青川这才减慢手中的动作,直至停下,长舒了一口气。病房外围观的众人,此时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掌声中夹杂着赞叹和欢呼。沈青川抹了一下额头的细汗,对着大家讪讪一笑,舒着长长的气走了出去。

剩下的苏红和护士在那边继续跟进观察,而扒在自己病房门口探头张望半天的晓晓,心情也是异常地紧张复杂。当她看一个高高的宽厚的略带疲惫的背影伴随着众人的掌声,缓缓地消失在病房走廊的拐角处时,心里也好似落了一块千斤大石般的欣慰。

对于医生这个职业,世人向来都是存有敬畏之心的。美国名家爱默生曾说:只要生命还可珍贵,医生这个职业就永远倍受崇拜。

对于今日的沈青川而言,这只是职业生涯中的一个小小经历,而对于穆晓晓这样的“弱势群体”而言,沈青川就是他们眼中掌握命脉的人。关键他还是那种恰好撞在她审美点上的人,“真的是老天待我不薄啊!”想到这儿,晓晓不禁窃喜。

晨早的紧急,就这么被解除了。

晓晓窃喜之余又伸伸了懒腰,看了看时间,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拿着单子急忙忙跑去电梯口等电梯。

此时是早上七点钟左右,正是病房电梯早高峰期,拎着餐盒上上下下的人流,挤满了电梯。大家都或低头沉默,或迎面疾走,匆匆忙忙,忙忙碌碌。

早起的气温微凉,她在松垮的条纹病号服外加了个米色针织衫,中长的黑发随意地挽着,稍稍抹了个橘粉色的唇膏,使这几日因生理期而蜡黄的脸看起来恢复了几分血色,加上纤细挺拔的身材,在一众中青年愁眉不展的病患家属区里显的得异常突兀。

“姑娘,你哪儿不舒服啊?你看着挺好的呀。”一个拎着餐盒正在等候电梯的大婶带着疑惑的表情,拉家常似的开了口。

“我啊,我刚住进来,正要去做检查。还要看看具体情况如何”晓晓看着阿姨,尴尬地笑道。

“我看你啊,也没什么问题。不像我们家老头子,已经住进来大半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呢。”大婶叹气道。

“大半年了?”晓晓吃了一惊,但随即心下一沉,心中了然。

这种情况她不是没遇到过。

很小的时候住过一次院,和她一个病房的一个年轻的姐姐,也是一住就是大半年。直至晓晓出院,那个姐姐仍在医院等待着。与其他病患不同的是,不管去哪儿,她的脖颈处始终插着医用管子。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形容尚小的晓晓觉得有点害怕,倒是那个姐姐笑着伸出手来对她说:“小妹妹,不怕。”

后来晓晓从大人们断续的谈话中听来,那个姐姐病情严重,需要进行器官移植,一直在等。

“是啊,我此刻又回到这个曾经待过的科室了。”

“是又要重蹈覆辙了吗?”

晓晓默然。此时电梯门开了,她机械地抬脚踏了进去,后面的人陆续挤了上来,空气混浊,表情木然。晓晓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往墙角退了退,电梯缓缓而落,承载着一片对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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