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明月溪却正好赶到，眼见此情此景，赶紧伸手将清辉拦下：“且慢！”

清辉一怔，却也收回了剑。

柳公子见是明月溪，态度也松软一些。

当时林中白雾弥漫，天光隔着树木枝叶，斑斑点点的，看起来朦胧迷幻。风声骤起，吹得林子的树叶簌簌作响。

柳公子轻手一挥，万千毒蛇顷刻都已退散。白婆婆自打见到柳公子的身影，原本魔怔的她，却像平复了许多，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柳公子。

柳公子回首，轻唤了一声:“白娘子。”

他的眼神里满是柔情，轻声地呼唤，那声音轻得，几乎让人听不清楚。

白婆婆却像有了回应，她原本紧握在手的剑，蓦的跌落在地。

“柳郎？”

两人目光对接的刹那，已经认出彼此。

那一刻，在他们两人的眼中，天地仿佛静止。

清辉不明所以地用眼神询问明月溪，明月溪摇了摇头，她也只是大概猜测——柳公子与白婆婆之间，本应是在萤森双修的地仙，三年前，因柳公子被人镇在雷泽湖，白婆婆却不能离开萤森，因此才思念成疾，发了狂。

“白娘子。”柳公子又唤了一声。

这一声轻轻灵灵，在森林之中回荡。像是心灵之音，让听者觉得声音常在耳边萦绕。

“柳郎！”

白婆婆嘶叫一声，已飞身扑来，将柳公子搂在怀中，她身上的黑雾邪气，也在刹那间消散不见。

差点坠入魔道的白婆婆，竟是从魔怔中，被柳公子一句话唤了回来。

而且，就在白婆婆唤出那一声柳郎时，她的脸仿佛褪下一层皮发，她原本灰白的头发，爬满皱纹的皮肤，一块块的脱落着，原本佝偻着的身躯也变得曲致玲珑。

不过眨眼功夫，原先令人害怕的老妪，已然变得明艳动人。

至情至圣的真挚情感，竟能直接褪去邪气。

明月溪与清辉就站在一旁，眼见此情此景，不禁面面相觑。

但见柳白二人，在林中空地上，紧紧依偎。

白婆婆，不，应该是白娘子，她深情地搂住柳公子，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庞，语气温柔地问道：“柳郎，告诉我不是在做梦，你竟还活着。”

柳公子微微一笑:“我自然是还活着。”

他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让她感受自己心的跳动。

“三年了，你究竟去了哪里，”白娘子蓦然落下泪来，“三年前，你突然不告而别，我在萤森四处寻找不到你的影踪；后来，枕剑山庄铸成一件万鳞甲的消息，到处传得沸沸扬扬，即便是我这样无法离开萤森的人，也都听到了。”

白娘子说到此处，仿佛回忆起往事一般，伸手抚住胸口，眼泪嗒嗒地往下掉，继续说道：“听那些人说，万鳞甲的龙鳞，便是来自这集云镇的；我当时听到消息，立刻就慌了，集云镇哪里来的龙鳞，我知你修为已到，当是他们将你认为是龙。一想至此，又已很久没有你的消息，我以为……我以为你当时就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