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娘子捂住脸庞,后面的话她自己都不忍再说下去,只见她低头啜泣着,哭得令人肝肠寸断。
她把头埋在柳公子的怀里,哭了一会儿,又说:“往后的许多个午夜梦回,我时常从梦中惊醒,梦中的你浑身是血,鳞甲片片被人剥去,柳郎,自那时起,我便以为我已失去了你。”
柳公子只得将她深深地拥入怀中,心中千分自责,万分疼惜,只恨不能弥补这三年来白娘子经历的委屈和难过。
又听白娘子继续说道:“也是从那时候起,我对人产生了恨意,那时,时常还有人来这林中,起初,我还只是把他们赶走,再后来,我便再见不得这萤森之中,有人出现了。”
她脸色一变,咬牙切齿地道:“你我二人在萤森修行时,曾为这些凡人做过多少善事,我们不求回报地帮助他们,他们却恩将仇报!我当时便发誓,定要为你报仇!我把麟毒抹在草上,洒在风中。中了毒的人,便会长出硬硬的黑鳞甲来,我要他们也尝尝被剥下鳞甲的痛苦。”
“即便是……即便我不能为你报仇雪恨,那我……那我也会守护着你的萤森……”
“我既不离开这里,别人也不许再来,这样子,即便你已经不在了,我还有回忆,还有这座和你一起渡过五百多年岁月的萤森。”
“柳郎,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好想你。”
……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明月溪听到这里,才算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白娘子不仅是为爱痴狂才会变成这般,她更是以为柳郎被人所害,心中已对人心失去希望,失望至此,才至于变成这样。
看着白娘子哭得梨花带雨,明月溪心中一时也为她感到哀伤。
柳公子自然更是难过,听白娘子说了这些,他早已湿了眼眶,将白娘子抱的更紧了,道:“你真傻,你真傻啊,三年前,正是我蜕皮化蛟的时候,那万鳞甲所用的材料,不过是我蜕却的旧皮囊,本是无用之物!”
他轻轻拍打着白娘子的后背,心疼地安抚着她:“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当时,因是听信了别人的谗言,说有方法可以让你不再受困于这座萤森,要我以蛇蜕作为交换,我便应承了。却不料,反倒让你担心。这三年,让你一个人受怕了,是我不好。”
白娘子听闻此言,心中又喜又惊,又悲又叹。
喜的是柳郎不曾经历被人剥下鳞片的痛苦。惊的是自己对柳郎一无所知,连他蛇蜕化蛟都后知后觉。
悲的是自己无法离开萤森,成了柳郎的拖累。叹的是命运无常,也不知道往后又该是喜是悲。
她思虑至此,心中万千思绪,却道:“不,是我不好,我和你同修多年,早该知道你蜕皮的时间,我却没有守护好你。柳郎,是我不好。”
两人就这么相互安慰着,多年来的相思和疑问,一时间总算有了答案,也有了慰藉。他们就这么相拥着哭了一会儿。
待心情平静下来,又一面替对方抹了眼泪,不禁相视而笑。
那笑容里,也不知道是在取笑彼此的窘迫,还是再见到对方的欣喜。
事情到了这里,白仙与柳仙之间的故事算是有了前因后果,狗娃和钢蛋他们的鳞甲病也算知道原因。
但,明月溪心中,却还有许多疑问。
此时见柳公子和白娘子总算平静下来,明月溪不禁问出声来:“柳公子,三年前,究竟是谁把你封印在雷泽湖,那时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