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少辞哥哥对我极好。我是后来才知道的，他是方寸书院的学子，认识我的时候，他才刚刚离开师门。那时，锦姜两国之间，经常会有战事，少辞哥哥原本正准备投身军中，抵御外敌，报效国家。却在洛京遇上了我。”

绿萝回忆着当时，她的眼神里，有一些甜蜜，也有一些忧伤。

这些往事，既是她过往的美好，也成为她如今的隐痛。

“他说，他只是在人群中看了我一眼，便决心要陪我留下来；他说，他害怕和我就此错过，往后余生，他都将在寻找和后悔中受尽煎熬。面对炽热的感情冲动，他表现得很大胆，毫无畏惧。”

“那你呢？”

“我？”绿萝低头一笑，“其实我早就认识他了，那时候，他还以为他在街上遇到我，是缘分，是偶然，其实，他不知道的是，那已经是我那一天，第六次故意从他身旁经过了。”

她说罢，脸上有些得意的笑容，又有些小小的羞涩。

明月溪托着腮，憧憬地想象着当时的情景。

“真好，”明月溪道，“绿萝姐姐，你才是在感情里，那个大胆，又心细的人。真是美好啊，人世间，这样充满心思的相逢。那你又是怎么认识他的呢。”

“我啊，是在他们书院里，认识他的。方寸书院，有号称是锦国最大的藏书阁，有一天夜里，我穿着夜行服，悄悄避开了书院所有人的注意，潜入到藏书阁中，打算找某一本诗集的真迹。结果，那藏书阁中的书浩如烟海，我根本就无从下手，还被他发现了。”

“啊？他抓住你了吗？”

“没有，他反倒问我，想要借什么书，他那时候呆呆的，像个看书成迷的书虫，他还说方寸书院里总共多少册书，如何分门别类，各都放在何处，他全都知道。若我想借，按时归还即可，只要说出书名，他便告诉我书在何处。”

“那后来，你借到书了吗？”

“自然没有，那本书，即便他知道在哪，他也不可能借给我的，那是一本有关于苏然的诗集。”

“苏然？”

“是，大隐士苏然，自他失踪，世人四处寻找他的踪迹，当年六虚谷的祖师爷柳意，凭借苏然留下的一本游记，《晴明风雨录》，便悟出六虚道法，开宗立派，如今六虚谷已经成为灵宗剑脉七大派之一。后世的人，包括当时的我，都想再找到苏然留下的其他书籍。”

绿萝说道这里，手中的烟也烧尽了，她从烟袋里取出一些，重新填进烟杆，点燃。

重重地吸了一口，才继续说下去：“我那时候，无意间听说，方寸书院，有一本诗集，名为《乌花辞》，据传为君华所作，这个君华，是五百年前的人物，据说，他是苏然亲近的人，而那本《乌花辞》，有许多关于苏然的记载。”

“所以，你才想到要去藏书阁碰碰运气。”

“没错，我的运气想来已经非常的好，诗集虽然没有找到，却让我遇上了他。妹子，若是你能见到少辞哥哥，你也会说，他是如玉一般的人物的。”

明月溪点了点头，能让人这般牵肠挂肚，至今仍然念念不忘的人，想必风华如雪，品性如月，才让人这般入神。

绿萝却说：“只是可惜，世人却再也无法见到，如他那般明亮的人物了。”

明月溪一诧，忙问：“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