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着她时眸色深深,四目相对,白倾不自觉地心跳加速。
好一会儿,她才撇开脸,淡淡道:“不要再做这种事。”
天知道当时她看到那把枪,看到他不顾一切地扑上来接着听到枪声响起时有多慌。
幸好秦奕来得及时,幸好中枪的不是他。
但他越是用这种我行我素的霸道方式对她,她越不知所措。
回国以来,她心里一直有道声音让她靠近他,理智上却不允许她去回应。
时正南没回她。
事实上,再发生这种事他还是会遵循身体的本能反应。
得不到男人的回应,白倾沉着脸不说话。她不是那么容易动怒的人,他总能轻易挑起她情绪。
她想到了一句台词:千年道幸一朝丧。
她真觉得败在他手上了。
白倾:“衣服在哪?”
时正南看向她,不明所以。
“不是要洗澡吗?”
他嘴边的笑意加深,语调轻缓:“你帮我?”
白倾点头。不帮他把衣服拿进浴室,调好水温,她不知道等下这男人又自己折腾出些什么状况。
到时她可能会忍不住让他全身都断掉。
时正南给她指了个方向,“三楼卧室。”
这是白倾第二次来他别墅。上次几人一起打火锅活动范围也只在一楼,她连他房子的格局都摸不太清。
她顺着男人指尖的方向,从一边楼梯上去,一直走到三楼。
三楼一共三个房间,他没说哪个房间是他卧室,白倾只好凭着感觉往最里面那间走过去,手一推,门开了。
一看就知道她没找错地方。
入目是清一色的蓝黑色调,和在时家老宅的卧室很像,几乎连布置都是照搬过来的一样,干净而清冷。唯一不同的是,少了张结婚照。
因为隐婚,当年他们做给时家人看的部分也省了拍婚纱照的步骤,只把结婚证的照片放大了挂在卧室墙上,其他多余的照片一张都没有。
时正南不喜欢别人进他房间,所以时家人一直也不知道这对夫妻房间里其实连张两人的合影都没有。
白倾毕竟和他在时家一起住过半年,凭着记忆也知道他衣服摆放的位置。
卧室里有独立卫浴。她打开衣柜取了套睡衣和内衣拿进浴室放好,接着开了莲蓬头往浴缸里放水,她伸手试了试水温,觉着差不多了,才去喊他。
下到二楼时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这副样子,能洗澡吗?
但那男人有轻微的洁癖她是知道的,今天又是扑倒又是受伤,他估计早已受不了。
她抱着怀疑的态度走到他面前,斟酌着开口:“其实一天半天不洗也可以……吧?”
那个有轻微洁癖的男人双眼静静看着她不说话,眼里意味明显:你觉得可能?
她自认为很细心地为他考虑:“你看,你手脚都不能沾水,公司里有爸顶着你也不用去上班,只要不出门没人知道你不洗澡的。”
为了让他相信,她还睁大眼睛,一脸真诚地看着他:“我保证,我不会说出去。”
时正南:“……我知道。”
弄了一天,身上混杂着泥土的味道、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还有在外一天各种杂七杂八的味道,他感到浑身黏黏腻腻的,不洗澡比让他住院打石膏还难受!
见他坚持,白倾也不再劝。估计他前几天在这也是自己洗的,他非要自己折腾她拦不了。
她小心地将他从轮椅扶起来,抬起他唯一能动的手臂绕过脖子搭过肩膀,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挂在自己身子上。
其实时正南没有那么娇弱,但见她一脸认真的样子,他不忍心打断,只默默地将身子的重量侧到一条腿上,好减轻她的负担。
两人以一种手脚并用相互搀扶着的姿态上楼。白倾第一次觉得天湖的别墅不够豪华,为啥别墅里不装架电梯!
要是莫靖雯听到她心声,肯定得说:“我的大小姐,这里才三楼。”
尽管时正南的身子再怎么倾斜,毕竟还是受着伤,一个成年男子二分之一的重量压在女子身上,她还是有点吃力。
才走了一层,她身上就起了一层薄汗,女人身上夹杂着挥发的体香和汗味,并不难闻,却莫名让时正南心安。
短短三层楼,两人走了近十五分钟。
白倾嘘喘着气扶他到房间里,让他先坐着。耽搁这么点时间,她怕水凉了,进去浴室给重新调了水温才出来扶他进去。
“水好了,洗吧。”她扶他到浴缸旁边坐下便转身要走。
时正南拉住她:“……不是说帮我?”
白倾回头:“对呀,帮你调好了水温,衣服浴巾放在那边架子上,你起来伸伸手就能拿到。”
见男人眼睛深深凝着她,她有点自我怀疑,“我还漏拿什么了吗?”
见她似乎神色不像演戏,看了她两秒后,时正南默默叹了口气:“……算了,你出去吧。”
白倾不明所以,出来顺手给他关上了门。
刚迈开步子,男人的声音隔着玻璃穿出来:“浴室滑,我昨天摔了一跤。”
“你没事吧?”
“有点疼。”
白倾隔着门朝他叮嘱道:“你等下洗的时候小心点,擦干了再出来。”
“……嗯。”
过了一会儿,浴室里传来一阵水声,她猜测他开始洗澡,便放心走了。
才刚迈出两步,水声停了,男人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水不小心溅到衣服上了,可以帮我换一套吗?”
白倾不解,水怎么会溅到衣服上?衣架又不在浴缸旁边……不过他受伤了,也许用力过猛也不一定。
她朝他道:“等一下。”
去衣柜重新拿了套睡衣,她走到浴室前敲门,“我拿衣服进去,你转过身去。”
听到男人“嗯”了声她才伸手开门。进去全程背对着他,快速将睡衣放到衣架上,一秒都不多停留便退了出来关上门。
门刚掩上,男人又说:“白倾,浴巾掉了。”
“浴巾怎么会掉了?”她刚刚进去明明瞥了一眼浴巾叠得整整齐齐地躺着那儿。
时正南:“你刚刚放衣服不小心碰到了。”
言下之意,你进来碰掉的。
白倾:“……等着。”
她到衣柜取了条新的浴巾,再一次敲门进去。
这次她将浴巾放过去后,将衣服也往里移了点,确定不会被溅到也不会掉下来才出去关门。
她在门边站了一会儿,直到里面再次传来水声才放心走开。
“白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