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细细的轻抚面庞,就像少女一样,深深的凝望后,用青葱般的娇嫩手指滑过肌肤,让毛孔都跟着打开了,伴随着酒封的开启,一股悠悠的清香,但又带着一丝酒海的木气,夹杂着少许酸涩,轻飘飘的站在鼻尖,待细嗅之。微微抽动鼻子,顿觉心旷神怡。那种香气也招来了许多蝴蝶和蜜蜂在这里翩翩起舞,酒坊犹如仙境一般,让人陶醉。不仅气味清香,连酒的颜色也十分漂亮,潞酒酒质纯净,酒色清澈,一眼望下去,能看到酒勺底部那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的纹理,银镜般的酒水倒映着房檐的一角,伴伏着雅致的香气,构成了一幅柔美的画面。
“让我尝尝”房慕青舔了舔嘴唇说道。
“滋流~”
“入口感受怎么样?”慕白急切的问道。
“嗯…很奇妙的感觉,刚一入口,有种淡淡的酸涩感,酸涩之余,带有梨花清香的气息,仿佛火一样的想从鼻腔里喷射出来。用舌头在口腔里翻搅着酒液,淡淡的苦涩味随之而来,这种淡苦味,先是在舌根驻足,然后缓慢的向舌尖进发,直到整个舌头都弥漫着淡爽的苦涩,将酒咽下,无比的舒心,仿佛古琴在为脏腑而鸣奏,原本口内的苦涩形成回甘,伴着清香气,从容的吐出,好似百花千卉共芬芳。”房慕青在喝下酒后好一阵,才悠悠然的说道。
“让我也尝尝~让我也尝尝~”师傅和伙计也迫不及待的想品尝下,被房慕青形容的灵丹妙药般的美酒,究竟是啥味道。
“哇,好喝。”
“美酒。”
“二公子说的这个方法真的好使。”
“太好喝了,一定会让街坊乡亲喜爱的。”
大家都不吝美誉之词,变着花样的称赞着。
“慕白,这个酒真好喝,我看比那太原府的汾酒也不遑多让。不过,酒是酿出来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干?”
房慕青自从尝了慕白的潞酒,便对房慕白刮目相看,佩服至极。
“大哥,咱俩分下工,你先订做一百六十个陶瓷胆瓶,将每个瓶子都用靛蓝色颜料画上三笔,要杂乱无章的画,在瓶身写两个黑色草书大字’潞酒’,另外在瓶底刻上’房记酒坊荣誉出品’及’喝美酒认准房记酒坊’,然后带领柜上师傅伙计,先做二十瓮潞酒,平均装到每一瓶中,两个月内做完这些就好。哦,大哥,另外你记得找一下慕婉,宣传的事情让她负责吧。”
房慕白的想法还是不错的,用现代社会多见的,新闻发布会的方式来做新品推荐,确实是前无古人,只是聪颖的慕白还要给这个品酒会加点料。
房慕白随便找了两个呈酒的器皿,灌满潞酒,封装好瓶口,急匆匆的朝着潞安府府衙的方向出发了。
“刘大哥,我找下我爹。”慕白朝轮班的衙役打过招呼便往里走。
从府衙门口进去后,向前走了约五十多步,穿过仪门,直行至正堂时,房慕白驻足片刻,把拿在手里的其中一瓶潞酒摔在了地上,得意的笑了笑,便往偏堂走去。
“爹爹好。”慕白乖巧的说道。
“咦?你怎么过来了?”房宁不由得皱着眉头问道。心想莫不是柜上有啥事?
房慕白贼贼的笑道:“爹,你闻下这个。”
说着,便拿出手中的潞酒瓶子,启掉酒封,端至父亲面前。
“嗯~这个味道”
酒海的木香气、清雅的梨花香气、馥郁的淡爽苦涩气以及大曲干净的清香气,相互交织在一起轻捻着房宁的鼻腔,并触电般的在身体每一处毛孔上释放着潞酒独有的香气,这种感觉就像浑身的**一直没得到释放,突然在某个不经意的午后激情释放似的酣畅淋漓。
“爹,味道怎么样?你尝尝。”
房宁品了一口,徐徐的咽下,微闭上眼睛,嘴角不断的变化着角度,时而翘起,时而水平。
“入口柔~一线,呀喉~”房宁哼叨着。
慕白看时机差不多了,立即说道:“爹,我准备搞一场品酒会,隆重推出我们的新酒——潞酒。”
房慕白详细的向父亲描述了自己的想法,并把需要父亲协助的地方,也详实的说了一遍。
房宁,一边听一边不住的点头,脸上挂满了自豪感,对房慕白说道:“戴儿,你放心吧,这边我来搞定。”
得到父亲肯定的房慕白一时心中无比自信,豪情万丈的想到“凭借他的独特优势,在这个时代里,论行商做买卖,大明巨贾,舍我其谁!”
潞酒得到家人的赞赏让房慕白原本悬着的心放松下来,以前虽说在实验室做过很多次,但那都是在那些叔叔的协助下共同完成的,并且那都是在实验室进行的小批量试制,而采用古代烧坊及工具酿造潞酒可是头一遭。
次日。
房慕白一大早便乘车赶往城西的博源馆。
博源馆是一家从最初的小酒肆,一步步发展到现在这个规模的。馆内两层,呈四方形,桌凳上的漆都有不同损耗,有的甚至露出了原本的木色。由于店里没有多少人,所以店小二也显得无精打采,愣是没有迎过前来招呼我们。
为了这次的谈判,慕白特地准备一番,并带了两个伙计,显得有些气势。
“有人没人呀,还做不做买卖了!!”两个随从大声喝道。
“三位爷,里面请,不知想吃点什么呀。”小二赶紧跑上前来,讪讪的笑笑,又开始了他千篇一律的推销。
“小二哥,我是来拜访武大先生的。”慕白抱了下拳朗声道。
“这是我们房记酒坊的二公子。”伙计可能是觉得这样介绍一下有力度,就补充道。
“呦,原来是二公子大驾光临,您在二楼包厢稍候,我这就去请掌柜的过来。”
小二说完,把房慕白等人带进包厢,便出去了。
片刻后。
“原来是二公子莅临,幸会幸会呀。”武大先生一进门,就拱手说道。
房慕白回过礼。
这武大先生,原本家境殷实,家中资产也颇为丰厚,但年轻时的武大先生迷恋赌博,输的老婆投江死了,连万贯家财都差点没了,后来幡然醒悟,将仅剩的一个酒肆经营了起来,好在武大先生比较聪颖,又肯努力,一点点的将一个酒肆经营成四幌酒望的大酒楼。只是,由于他之前的做法,导致媳妇投江寻短见的事情,让他一直无法释怀,所以直到现在仍孜身一人没有婚娶。
“不知二公子此次前来所谓何事?”武大先生道。
“武大先生,我常听父亲说起您如何一步步将一间小小的酒肆,经营至如今的规模时,就不禁心怀敬畏,真心佩服您的胆识与勇气。”
“哪里哪里,卿云兄过奖了,只不过是迫不得已的自我救赎罢了,不值一提。二公子此次前来想必是有事吧。”
姜还是老的辣,三言两语就将谈话的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武大叔,是这样的,我今天确实有事相商,但在此之前,我给您带了几瓶好东西。”房慕白一边套着近乎,一边让随从将身后的五瓶潞酒取出,放在桌上。
房慕白起身打开潞酒,给武大先生及自己各倒了一杯。
武大先生,略有诧异的望了一眼房慕白,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甘冽、馥郁、清香、微苦涩及回甘的味道,由内而外的在武大先生的口腹中循环反复,甚至连呼出的气息都传来悠悠的清新。
“好酒!”武大先生说道。
“二公子,这酒多少钱?”
武大先生不知道的是,现代商业谈判中有一个重要的理念“势大于技”,这是什么意思呢?好比爸爸揍小孩屁股,在爸爸的手掌快接触到屁股时,孩子向前拱一下,手掌接触到屁股的力量就会变小,但爸爸打你的事情仍会发生。这就是势的作用。往往谁在一场谈判中占据有利形势、地势、局势,基本决定了谁就是这场谈判的胜利者。而房慕白用的就是这个办法,先让你喝酒,让你自己说好,然后再一步步引导着你按我的思路前进。
“武大叔以为这酒,在咱们潞安府如何?”
“酒中魁首。”
“若是整个山西省道呢?”
“与汾酒也不遑多让。”
“那,武大叔以为这酒价值多少钱呢?”慕白心里偷偷的笑了笑道。
“这…”武大先生被问的一时语塞。
房慕白起身又给武大先生斟满酒道:“武大叔,这酒我想送给您。送您十五瓮。您意下如何呢?”
武大先生,微微颔首后,忽觉得自己好像被房慕白带偏了,便立刻坐直身板,清了下嗓子,缓缓的道:“二公子,就直说吧,需要我做些什么?”
姜还是老的辣,武大先生转瞬就感受到房慕白的用意,自己是着了道了。与此同时,对二公子也多了一些认可,“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