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慕白哥哥,好大的雪呀。”
“嗯~瑞雪兆丰年呐。这预示着今年雨水充沛,一定会有个好收成。”
“慕白哥哥,是不是收成好,我们家采购小麦、高粱的价格也便宜一些?”
“那倒不一定,小麦与高粱的收购价格,不完全取决于当年产量,也在于市场供需关系,若是有人将这些粮食屯聚起来,那么价格就会涨幅。反之价格则会下跌。尤其是主要经济作物,耐储存,经济价值高,非常容易被市场操控。”
“慕白哥哥,那我们能操控这些价格吗?”
“哦,呵呵,我们可操控不了,粮食市场的体量相当大,要想控制一个地区的粮食价格,需要及其庞大的资金,以我们房家目前的情况是做不到的。”
“慕白、慕婉。”房慕青大声叫道。
“大哥。”
“赶紧去大堂吧,爹叫呢。”
“房大人,房家祠堂已经修建完毕,请您移步老顶山。”
“好,大家都到齐了吗,我们一起出发,去老顶山房家祠堂。”
今天的天格外的蓝,万里碧空飘浮着朵朵白云,和煦的阳光透过云彩照耀在大家的脸上,感觉暖洋洋的。天空中雪花已经不在飞舞,地上有少许的积雪,整个老顶山看上去犹如仙境一般。
“诸位,雪天路滑,大家小心一点。”李掌柜提醒道。
大家伙吭哧吭哧的走了一会,终于到达了房记祠堂。
图纸上的歇山顶设计,看不出有什么气势,但真正建造出来的,那真是绝顶非凡。顶部覆盖着无比光鲜的深灰色瓦片,每一片延伸下来的瓦片上还烧制着一只朱雀。房顶两端两只瑞兽矗立在空中显得威风凛凛,震慑周围宵小不敢进前来。
大门上端挂有牌匾中正祠,两边有雕刻的木板楹联,上联道’天行健,地势坤,三代为官,尽显忠君爱国。’下联为’山无棱,水有形,四海八荒,成就大明英杰。’不远处的无字碑与这副大气沉稳的对联遥相呼应,彰显出房家不凡的格局。
步入大门,宽阔的天井,深邃的甬道,别致的庑廊尽收眼底,到了中堂门口,大门顶端悬挂一木匾,上书无愧二字。左右仍各有楹联一幅。’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无愧堂的布置异常典雅简约。厅内大都以竹木为主,如竹椅竹桌、竹屏风、竹架竹台等,甚至连挂在墙上的画也是水墨竹韵。这么大张旗鼓的以竹为伴,正是房宁为了应苏东坡的那首《于潜僧绿筠轩》“可使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旁人笑此言,似高还似痴。若对此君仍大嚼,世间那有扬州鹤。”
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祈福堂,也就是祭祀先祖的地方。
房氏宗庙的牌位是按照大黄道的两句诗,轮回循环而立,按照礼经所述五代之内设置,按大黄道的那两句诗轮回循环,最后一个字应能对应上那两句诗“道远几时通达,路遥何日还乡。”中的“道、远、通、达、遥、还”这几个字都是“走之旁”,为黄道,其他几个为黑道。也就是写祖宗灵牌的时候,灵牌写的最后一个字需要停留在带有“走之旁”字所在的位置。
摆放在最高处的牌位,乃是五代之内,中正祠祈福堂鄜县房氏开基始祖覆澈公先祖神位。往下则是各列祖列宗的牌位。
祈福堂正中设正龛,左右各设配龛。它像附着在墙上的小殿阁,神主摆在阁中。祠堂的正龛往往是供从现在的长辈算起的考(父)、祖、曾祖、高祖四世的神主,五世后则将神主迁到配龛上去。始祖是百世不迁的,永远摆在正龛上。
房家人检查完整体祠堂的建造,对于李氏园林的工艺赞叹不已。回到房府后,房宁又与李掌柜略作交谈,便结算了尾款。
“房大人。”
“第五先生。”
“第五先生,我们房家的祠堂已经修建完毕,这会想请您给算一下,哪天是黄道吉日,适合全家祭祖。”
“房大人稍候,我推演一下。”
第五先生微闭双眼,深吸口气,左手掐指算了起来。不大会,又拿出龟壳与三枚开元通宝,摇了起来,哗啦啦哗啦啦。
“嗯~”
“先生?”
“今年清明就是祭祖最好的时间。”
……
洪武五年,清明时节。
所有礼宾在贡案前肃立。房宁诵读祭祀词。
“盛世祭祖钟鼓响,光前裕后谱华章。各位宗亲大家好。时惟洪武五年,岁在丙申,时值清明。房氏族人恭集祖茔,共同祭祀功德高祖。物有报本之心,人有思祖之情。这是我们房氏家族所有族人的共同心愿和情怀。请各位整理衣冠,庄严肃立,恭候祭祖仪式正式开始。”
依长幼顺序,在执事的带领下列于案前,两边前后列队站好肃立。
“吉时到,祭祀开始!”
“一跪三扣首。”
“呈祭文。”
房慕白搞不懂这些复杂的流程与古代祭祀制度,反正大家咋做他咋学。
“礼成。”
随着司仪人员的一声礼成,房家祭祀先祖的流程进入到尾声。
接下来有请房家现任家主房宁,按照老太爷的遗愿,宣读房氏宗族规制。
“夫言行可覆,信之至也;推美引过,德之至也;扬名显亲,孝之至也;兄弟怡怡,宗族欣欣,悌之至也;临财莫过乎让:此五者,立身之本。凡违背此宗族规制者,逐出房家,永不纳入。”
新修了气派祠堂的房家,才在潞安府算的上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因为房家一直没有扩建自家的宅子,这次大手笔修建了家祠,算是按照大户人家的标准达标了。
祠堂建成后,房家在潞安府开了流水席,宴请十里八街的父老亲朋。
房家为了在规格上体现自己的门户,特意请了博源馆的大师傅,按照每桌二十四道菜,八凉十六热,其中,八个冷菜中分四素四荤;十六个热菜有四个压桌菜,其它十二个菜每三个一组,都用大小海碗盛装,味道相近,每组都有一道领头大菜,叫“带子上朝”。流水席有荤有素、有冷有热、汤水搭配、酸辣爽口。
房家一次性上了十张大桌,连续三天循环往复的交替上菜,来吃流水席的客人,甚至有从外乡赶来的。房家人也豪爽,所有来吃席的客人,每人送潞酒一瓶。这有吃有拿的,让房家在潞安府的口碑直线上升,街坊们都说,房宁是个大善人,以后还得发大财。
在席间吃饭的亲朋好友们,喧嚣嘈杂,碰杯声、划拳声不绝于耳。似乎这些声音比饭菜更有味道。流水席的饭菜做的油水大,比如醋馏丸子,在流水席上哪里能看到醋,基本上全部都是油,说是油泡丸子也不为过。房慕白觉得新奇,还专门跑到后厨问大师傅,为啥流水席的油水这么大?大师傅说,其一是因为油大好吃,不挑口,二是显得主家慷慨。
连续三天,热热闹闹的流水席在街坊们的意犹未尽中结束了。房宁粗略的算了算,这三天当**上了三千六百道菜肴,共接待了一千两百位客人,共计消耗了两千四百瓶潞酒,前前后后合计花费两万四千文钱。
“这可是笔不小的开销。”李梅儿有些不舍得说道。
“嗯,这是应该的,我们房家在老顶山修了祠堂,用了很多人的地,需要和大家聚一下,要不有的人心里有怨气,赶明儿再我们家祠堂附近乱搞,咱也不能天天看着,而且我们房家这两年也挣了不少钱,也该反哺乡亲父老,没有他们的支持,也没有房家的今天。”房宁答道。
这花钱的地方还没结束呢,马上房慕白要行弱冠之礼,房慕紫要去太原府为吏,都需要钱。看着是挣了一些,修祠堂就花了大半。我们房家还是底子薄呀。房宁心想着这些事,就愁从心头起。
尤其是老大,到现在了,也没个媳妇,说了好几个了也没有看上的。唉。房宁早都想抱孙子了。按李梅儿的想法,实在不行就由父母做主,生米煮成熟饭。可是房宁却说,宽儿的娘临终遗言是让宽儿自己找,当时都答应了,现在定然是不好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