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安伊和储卿应林远的诚恳要求,“准夫妻”合体一道去医院看林远。
对于探望病人,对于安伊这种社交白痴来说,从前大概真的就真的只是去看一眼,不会说煽情的话,也不会想着买花买水果。
但是有了储卿就不一样了。
鱼汤是要准备的,自己不会煮,可以自带保温桶去酒店买呀,吩咐少油少盐不加味精。
等鱼汤的空隙储卿又提议去附近的书店逛了逛,买了一本贝卡利亚的《论犯罪与刑罚》。
经过花店的时候,储卿没有选择无根的鲜切花,对于病人来说生命力顽强的绿植更加讨喜,他挑了一盆绿意盎然,风骨颇佳的文竹,让小妹装在牛皮拎袋里带走。
最后,在甜品店,储卿要了两个草莓味的冰淇淋。
大概是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养眼的小哥哥,冰淇淋店里的小妹妹全然不顾店长的脸色,蛋筒转了一圈又一圈,螺旋的尖儿感觉快要冲上云霄。
今天的太阳暖洋洋的,最适合和心爱的人手牵手吃冰淇淋,漫步街头。
不过目标还是一步步地实现吧。
今天先吃冰淇淋,手牵手就下次吧!
“我不吃!”
安伊拒绝,印象中已经十几年不吃这种小孩吃的东西了,何况是在户外,众目睽睽之下。
“我一个人吃太奇怪了。”
储卿硬是将一个插着粉红小兔子的草莓蛋筒冰淇塞到安伊的手里,然后像个高中生一样,倒退着,一边走,一边看着安伊盯着冰淇淋发愣。
安伊从未想过,快30岁了,居然还会像一个少女一样,在街头一边吃冰淇淋一边走!
太阳暖洋洋的,很快就把这份超量的冰淇淋给晒化了,滴到了手指上,安伊低头找纸巾。
忽然,手指上传来温热的湿润感,储卿的舌尖灵巧地舔走了乳化的奶液。
安伊迅速缩回了手。
储卿本以为会得到一个脸红的怒骂,或者是娇嗔也行啊。
“我已经两个小时没洗手了,平均每只手上有150种细菌,各种各样的致病菌都是这么进入人体,会引起各种疾病。”
储卿一头黑线。
一次失败的撩妹!
垂头丧气,默默无言地低头吃自己的冰淇淋。
既然选择了工科女,就要能忍受工科女的呆板和一本正经!
安伊虽然面不改色,但是内心早已掀起了十级惊涛骇浪。
这算什么?
为什么最近心跳加速的次数越来越多?
以后是不是要禁止他再像这样靠近自己?
马路对面停着一脸黑色的奔驰,这一幕尽数落在了车后座的男人眼里。
安肖升起车窗,拍了拍前面副驾驶位上的助理肩膀:“去查查那个年轻的男孩,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见过?”
没错,肯定见过。
“是的,安总,我这就吩咐人去查。另外南星拿到芬兰的单子了,虽然只是一个小批量的,但是一旦他们打开了欧洲市场,这势头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销售部那些废柴整天在干嘛,集团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怎么到现在,连一个小小的南星也搞不定?”
提到这个事情,本来心里就不太痛快的安肖就更为光火。
助理跟随安肖多年,但对于老板这个人始终是无法理解。
作为一个商人,他花在狙击南星上的钱已经远远超出了他拿下那些单子之后有可能得到的收益。
他做的很多事,没有逻辑,毫无道理,只凭着自身的喜好,似乎更像是一个疯子,充满了偏执和妄想。
“还有,那个新闻爆料人找到了吗?”
安肖开始摸挂在胸口的十字架了,这个动作让助理很警觉。
熟悉安肖的人才知道,那枚十字架是他父亲安彬留给他的遗物。是安彬意外发生后从遗体身上取下来的,这么多年,安肖一直带在身上,从不离身。
每个人都以为他是为了怀念自己的父亲,只有他自己明白,那是为了铭记自己所遭受的苦难。
每次他烦躁到了极点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去摸胸前的十字架。
“很奇怪,这次的爆料人什么信息都没有留下,显然不是为了钱。警方那边也在找他,很有可能是知情人。”
“继续查,即使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
助理看着安肖的眼神不寒而栗,仿佛随时都能钻出一条吐着红杏子的毒蛇来。
安肖一刻也没有忘记过,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年幼时,父亲是个标准的花花公子,纨绔子弟,新欢旧爱不断,生生地把妻子逼得跳江自杀了。除了钱和所谓的地位,他什么也没有。
再后来父亲也死了,原本属于他那一房的产业尽数被安成和安阳瓜分殆尽,他连仅剩的那点儿东西也保不住了,在白眼和讥讽中,幼年的他活得卑微又小心翼翼。
直到老爷子作主把他过继给没有儿子的大伯安成,本以为可以过上一些平静点的日子。
可谁知,那才是苦难的开始。
安成喜欢喝酒,喝醉了对自己动辄拳打脚踢,十几岁的时候,自己几乎每天都是鼻青脸肿的,
每个人都觉得他喜怒无常,阴狠毒辣,谁又知道他曾经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后来,他强忍着内心的恶心,与安成一家结盟,处心积虑,步步为营,才逐步扭转了之前的局面。
多年来,他一直以来把自己所遭受的一切都归结到老天爷的不公平上,从没想过,这有可能是人为的。
谋杀?
如果是,那得有人为他这么多年承受的一切付出代价。
加倍的!
所以,这个爆料人必须要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