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爸爸欣慰地笑了,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
夏小小和谭竹笑得颇为克制,导致谭林只见她们肩膀抖动,不闻她们咯咯的笑声。
他愤愤不平,又无可奈何,暗自腹诽:“当男人真不容易。”
下午谭竹非要拉着夏小小和谭林光临杜池家,美名其曰关心同学。杜池家在小区另一边,好在离得不远。
“小小,我们等会儿该说什么啊?”
夏小小把手从谭竹手里扯出来,在衣服上擦了擦汗。
“嗯.....就正常的样子,像平时一样最好,反正不要让他觉得我们在同情可怜他就行。”
谭竹恍然大悟,不过转瞬又拽住夏小小的手。
“那.....你要看着我,我怕我说错话。”
夏小小感受着手心慢慢潮湿,点了点头,回答地漫不经心。注意力全被手心的汗水稀释,唯一的内心独白是“又白擦了!”
谭林看着自家妹妹不争气的模样,敲敲她的后脑勺,讽刺的话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看你那怂样,有什么好紧张的,又不是没来过。”
谭竹抱着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目光暗藏杀机。光顾着和他吵嘴,紧张的情绪不知不觉就烟消云散了。
夏小小在心里暗自佩服谭林,这转移注意力的能力真是令她五体投地。
门铃被按下,好一会儿才有嗒嗒的脚步声响起。门被打开,杜池肿着眼睛看着门口的三人组。
“你们怎么来了?”
“来找你玩啊。出去打球吗?我还带了拉拉队。”
夏小小和谭竹默契地白了他一眼,见杜池疲惫不堪的神色,忧心忡忡。任谭林开玩笑,如果能让他开心一点。可是,杜池没有笑,连假笑也没有。
他转身进屋,语气淡漠。
“进来吧,我家没人。”
三个人小心翼翼地踏入他的领地。家里有很多箱子,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占据了很大一块地盘。沙发上也盖了白布,看样子是要搬家。
“你要搬家了吗?杜池哥哥。”
谭竹拉着杜池的衣角,眼泪汪汪,语气刹那哽咽。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姑娘,夏小小心想杜池上辈子一定是个好人,否则这辈子怎么会被谭竹这样的姑娘喜欢。
“嗯,我爸把这套房子留给我妈了。”
“那你要去哪?以后我们还能去找你玩吗?”
杜池背对着他们,面朝阳光,在大理石瓷砖上投下大片大片的阴影。夏小小看着少年倔强的背影,竟觉得莫名熟悉。
曾几何时,她也曾这般向阳而立,身后一片狼藉。
杜池转过身,扯了扯嘴角,勉强地一笑。他握着谭竹的手,用手指为她擦擦眼泪。一如哄小孩子的语气。
“当然可以了,我搬家之后就带你们去我新家参观。”
“真的?”
谭竹转瞬破涕为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杜池身上抹。杜池的眼神有些恍惚,任由她为非作歹。
“当然。”
最后两个字,说得那么轻,轻得只有离得最近的谭竹才信以为真。夏小小看了眼谭林,两人目光相接,然后分开。
夏小小知道杜池在说善意的谎言。他们是他的过去,他的牵绊,他要开始新生活,必将抛弃过去,重整旗鼓。
无论是朋友还是家人,他都要一个新的开始,他需要一个崭新的开始。
“那我帮你收拾吧,你还有什么没收拾?”
小姑娘开开心心地看着满地的纸箱,依恋地看着杜池,笑得没心没肺。
单纯是一种天赋,不是每个都拥有,虽然它无意间也伤人,但大多数时候仍被人喜爱。
“我房间还有一些东西,你帮我收起来吧。”
“好。”
夏小小和谭林想去帮忙,却被谭竹严词拒绝。两人呆坐在沙发上,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各怀心事。
“夏小小,你说我们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杜池了?”
夏小小摇摇头。
“真没想到一切变化得那么迅速,我一直以为我和他还有谭林会永远在一起,直到大学毕业,直到结婚生子,我还说过要给他当伴郎呢?”
夏小小偏过头,看着谭林,他难得正经说话,导致夏小小有些不习惯。
“你搬家之后联系过以前的朋友同学吗?”
夏小小再次摇摇头。
“为什么不呢?”
夏小小又摇了摇头。谭林火了。
“你吃摇头丸了?摇个不停?”
夏小小趁其不备在谭林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
“啊,你谋杀啊?能不能温柔点?”
夏小小满意地收回手,拄着下巴,陷入沉思,淡淡诉说她的过去。
“我不联系曾经的朋友,因为没有必要。我已经有了和他们不同的生活,迟早要疏远。不如早早切断联系,免得最后大家没话找话,那样才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