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欺负她,真的,我对她可好了。你说对不对?夏小小?”
夏小小给了他一个白眼,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于是对着老伯甜甜一笑。
“我们开玩笑呢!”
老伯“哦”了一声,了然一笑,转身躺回那把吱吱作响的摇椅,悠哉悠哉地边扇扇子,边听广播。摇椅有节奏地前后晃动,宛如摇篮。
老伯仪态安详,模样从容。
夏小小和谭林走在回家的路上,蝉永不停歇地呐喊着,仿佛这个夏日最后的华章。
“夏小小,你还没交代你下课之后到底干嘛去了,不要妄想用一个雪糕就能迷惑我。”
夏小小心里一惊,刚刚咬下的巧克力夹杂着蓝莓的芳香在舌尖融化,一路凉到她的心坎。她低着头,眼珠子转了转,把手里的巧乐兹递了过去,谄媚地一笑。
“那要不两只?”
谭林斜了她一眼,不客气地在上面狠狠咬了一大口,雪糕生生少了一大截。夏小小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谭林好不容易把雪糕咽下去,这才腾出嘴来继续絮叨。
“遮遮掩掩的,必有蹊跷。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夏小小可怜巴巴地盯着自己手里被拦腰斩断的巧乐兹,欲哭无泪。想了想还是赶紧毁尸灭迹为好,免得它尸骨无存。
夏小小大口大口地吞下手里剩余的雪糕,被冰得浑身一激灵,抖抖索索的样子颇为搞笑。
“我......我就是遇见阮冰了,和他聊了几句,就给耽误了。”
“你不是一直躲着他走吗?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了。”
说完,他瞅了一眼夏小小手里蓝莓味的巧乐兹,只剩下一根木棒孤伶伶地立在那里。
他默默放慢脚步,和夏小小拉开差距,好似怕她虎口夺食一般。
夏小小心虚地一笑,挠挠自己的头发,谨慎地回答。
“没有啊,我们就交流了一下琴技,他觉得我拉得太烂,怕我坏了邱老师的名声,叫我好好练琴。”
“真的?”
谭林怀疑地盯着夏小小,假意扶了扶那根本不存在的眼镜,仿照名侦探柯南里面的动作。
夏小小点点头,抑制住心里那头想要说实话的猛兽,坚决不能把它放出来,否则后患无穷。
“行吧,不过你是不要考一级了?”
谭林舔了两口木棒上仅剩的巧克力沫,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将木棒衔在嘴边,双手交叉勾着后脑勺,像个小混混似的,吊儿郎当。
夏小小简直不忍直视他满嘴黑乎乎的惨样,遂抬起头盯着满树绿叶发呆。
“对啊,不知道我现在这样能不能行?我今天听了一下阮冰拉得曲子,和我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夏小小自认为还算有天赋。邱老师也曾当着夏妈妈的面说过,夏小小对音乐很有感觉,好好培养,将来说不定大有作为。
“害,你说说你,咱们能跟阮冰比吗?他学了多久,况且还有邱老师这样的妈妈天天在旁边指导,他是冲着专业发展去的。
我们就是当作兴趣爱好,培养一下自己的艺术欣赏能力,将来好有个特长,又不是真要去当音乐家。”
夏小小不由自主地点头,对谭林的话颇为赞同,亦或谭林的话为她的无能找了一个体面的借口。
“那你不想当音乐家,你长大想做什么?”
谭林晃了晃脑袋,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上下左右转动,像是上了发条似的永不停歇。
“没想过,还早着呢!”
“老师没让你写过《我的梦想》这篇作文吗?”
谭林吃惊地看着她,像是看一个怪胎,大惊小怪地提高了音量。
“你不会是认认真真如实写的吧?你太傻了吧,这种作文就是写来应付应付老师的,你还当真?”
夏小小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颇为羞耻。
“我.......我......”没有两个淹没在喉咙深处,没有底气逃出生天。
谭林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指着夏小小,嘲讽之意甚嚣尘上。夏小小不爽地咬着牙,但不占理,只得光吹胡子干瞪眼。
“那你写的什么?”
过了一会儿,谭林抑制住了自己嚣张的嘴角,捂着肚子问夏小小。
“不告诉你。”
“说嘛,我保证不嘲笑你。”
谭林拉扯着夏小小的袖子,左摇右晃,得心应手地耍起无赖。夏小小无奈地叹口气,用眼神表示自己对他这种行为的鄙视。
“行了,我说还不行嘛,先放开我。”
谭林得逞地撒开手,期待得盯着夏小小。两只大眼睛圆鼓鼓的,宛如饱满欲滴的水葡萄,乌黑发亮,晶莹剔透。
夏小小一把拍开谭林凑过来的脸,顺势挡住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