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怎么还这么迷信。这都二十一世纪了，不兴那一套。”

女孩喘着粗气，抹了把额头的汗珠，不以为意朗声道。

夏小小眼皮猛跳，惊讶于她的心直口快以及“目无尊长”，不禁暗中高看她一眼。

至少她是不敢这样对一个长者说话的。

“你这丫头，嘴皮子动得倒是比腿快。”大叔被拂了面子，面露不悦，皱着眉出声抱怨。

女孩舔着脸笑起来，似乎完全没听出大叔话里的挖苦之意。

“我爸也常夸我嘴皮子溜，口才好。”

说完甚是骄傲地扫一眼夏小小。夏小小眼瞅着大叔的脸色越发阴暗，扯了扯女孩的袖口，低声提醒。

“他是在讽刺你满嘴跑火车，没夸你口才佳。”

女孩讶异地抬眼，不可置信地望着夏小小，过几秒复转头望向一脸黑线的大叔，委屈巴巴地瘪着嘴。

“赶紧去教室吧，不然你们该罚站了。夏山的传统，迟到便要站着上课。”

大叔着实不想搭理她们，毕竟和一个小姑娘计较有失体面，便踅摸着找个借口快点将她们打发走。

女孩和夏小小对视一眼，转瞬撒开丫子朝学校内部狂奔。

“你叫什么啊？”

女孩一边跑一边问，对夏小小颇有好感，毕竟二人现下境况一致，也勉强算得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夏小小，你呢？”

“鹿葵。”

她扬起唇角，笑容明媚，晃得夏小小有片刻失神。

曾经也有人这般爽利地问她姓甚名谁，也曾这般坦率地自报家门。

两人气喘吁吁地交换了基本信息。夏小小于是知道这个名叫夏葵的女孩和她一级，是六班的。

“你知道教室在哪吗？”

半响过后，夏葵倏地停下脚步，满脸问号地看向夏小小。

“我以为你知道呢！”不然她刚刚为什么一直跟着她跑？

鹿葵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呲着牙辩解：“我见这边楼多，就下意识往这边跑，但具体在哪我就不知道了。”

夏小小仰头望天，内心在咆哮：“那你不早说！”

纵然心中波涛汹涌，面上她仍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找个人问问？”鹿葵说着便四下打量起来。

“那有个人！我们去问问。”话音未落，拽起夏小小便直奔那人而去。

夏小小有些许近视，比不得鹿葵的耳聪目明，便乖乖地跟在她身后。

“同学，请问初一(6)班怎么走？”

那人本背对着她们而立，闻言身形抖了一抖，似是被吓到。

冷静片刻后他甫才缓缓转过身，眉清目秀的脸惊魂未定，手上捏着本书。

夏小小只觉封面有些熟悉，定睛一看，居然是《青铜葵花》。

“你们是新生？”他不问反答，抬头望了一眼钟楼，接着道：“这个点？”

鹿葵和夏小小汗颜一笑，自动忽略那道探寻的目光。

“我闹钟坏了没有响，结果就睡过了。”鹿葵理不直但气很壮。

“那你呢？”少年晃了晃手中的书，垂眸打量夏小小，似笑非笑。

“顾泽，老师叫你来搬教材，你怎么在这偷懒？”

夏小小刚想着如何回答，便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

三人寻声望去，杜池正抱着一沓子新书款款走来。夏小小脑子只剩下四个字在更替循环——冤家路窄。

“我哪有，我这不是在帮学妹们指路嘛。”

顾泽连忙解释，指了指鹿葵和夏小小，以证自己身清白。

杜池顺着他的手指一瞟，视线触及夏小小时，脚步顿了顿，目光陡然转冷。

转瞬移开，略过她们，目不斜视，仿佛是在看空气。

“还愣着干嘛？还不来帮忙。”他冷声道。

“来了来了，初一年级在A楼，就在那，你们自己过去吧，我要去忙了。”

顾泽回头给她们指了路，便马不停地地跟着杜池离去。

夏小小望着那道冷峻挺拔的身影，打了个寒战。一转头见鹿葵也在摩挲胳膊。

“刚刚那人好冷啊，浑身都在散发寒气，怪瘆人的。”她讷讷道。

夏小小感同身后地连连点头，对鹿葵顿生出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我也这么觉得，果然英雄所见略同。”她随声附和，愤愤地看着杜池的背影。

不敢与他正面交锋，便只能转为地下行动。虽然这样不够光明正大，但也算得上是间接报仇雪恨。

鹿葵见夏小小也这么想，瞬间搂住她的肩膀，自来熟地说：

“既然我们这么投缘，你要不要认我当大哥，以后大哥罩着你。”

夏小小惊诧地仰头望她，表情刹那破裂，似乎还能听见自己下巴脱臼的声音。

虽然两人同岁，但鹿葵发育很好，比夏小小整整高了一个头。

夏小小此刻被她搂在怀里，颇有些小鸟依人的意味，便顿生出被包养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