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附近,有董相一派出具的粮种,迅速在燕京四周十五个郡县下发播种。按地方人口,二十人一亩地的分量,建了大棚种植下去。
村镇由地方里正和村长按人口薄领一定数量的种子,以村为单位集体建棚种植。而城镇则是在官田里按人口比例建棚种植,派专人管理。
民间筹集土豆种子并不是很顺利,多少人家就种植一两陇地,收了几十斤做蔬菜吃的,大面积种植的几乎不见。有些或几家或一村的,可以拼凑出三五百斤的量,但换河滩荒地,多数人心里还是不愿的。甚至宁可拿来自己吃自己种。
有人问了官府,自己有种子可以种大棚吗?粮官也是同意的。无论可不可以换地,保证种植是原则。来时大司农有这样交代过的。
摆放在衙门口一排桌椅板凳,和旁边几十人等待收货的官员和官府杂役,在开始的几天里,对着往来民众看热闹中,不遗余力的宣传朝廷的种植政策。
渐渐的门庭冷落,没有收到粮种,热闹也看罢了,大家也就不再掺和了。一阵风刮过,一副怎样的凄凄惨惨戚戚啊!而另一边农官和地方管事已经准备好,土地深耕过了,也施了足量底肥,搭好了棚户,就等种粮下地了!
急的地方官员驻守在路口,看有人路过,恨不得上去翻翻他们的篮子、麻袋、或马车、驴车,看看有无夹带的种粮。
官府动员民众,哪怕是一斤,拿来给一百文钱一斤收购,就这样也只是收了二三百斤。农官等在旁边,迅速带人给切块后下种地里。
三日后,众人等的眼冒绿光,狠狠盯着远处,查看有无可疑人员路过,吓的民众们不敢出门。
这时候,远处有马车粼粼驶来,一架、两架、三架、、、在这宽阔的路口,人员稀少地带是那么的扎眼,有人上前问,“请问官爷,这里是洋芋蛋子换土地的吗?”
恍如幻觉,等候的一干人呆住在现场。“兄弟,我眼花了吗?幻听了吗?我是不是做梦呢?你掐我一吧!”
“嗷哟不是做梦,真的喂!”
好似被定身术定住的人又活过来,连忙搓手上前接待,“是!是!兄弟,这里就是,你带了多少土豆啊?”
“嘿嘿!不多,就一万斤。”
简直是天籁之音啊!不管那黑汉子如何粗嘎的嗓子,听在办事的官员耳里,简直是有生以来最动听的言语,胜过万千情话。
众人乐颠颠的上前,一起挤开那汉子,上去动手卸下几马车筐篓子,逐一过称,足足的有一万斤。立即有人递来笔墨印泥,快速的给签字画押,“兄弟!这一百五十亩地就是你的了!”
这人手里拿着地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扶上马车,送到路上。简直了!史上第一效率的官员节奏!
其后两三天里,陆续有马车,驴车、或人力挑夫带来土豆种子,换走了一张张的地契。大量的种子也迅速的种进各处大棚,勉强够了地方的份额,辖区官员暗自松口气,今年的考评是有希望了。
而这样的情景几乎在东梁各地辖区陆续发生。有人忽然想起,“兄弟,你哪里来的粮种?”
“俺家穷,么有钱买粮种,俺们就捡的别人扔的坏洋芋蛋子栽山里,混点吃的,谁知道今年收了这么多呢!”那汉子满口土腔,实诚的挠着头呵呵傻笑。让人不禁感慨,也是傻人有傻福啊!
没有人细想多少个的上万斤,是怎么回事儿!
不管方式如何曲折又戏剧性,各地陆续的勉强凑出了二十人一亩地的份额,大棚里土豆苗也是如期待的茁壮出土了。实在不能填满的地方,有人借地点了南瓜,冬瓜,甚至随便撒了把菜种,反正都是上过底肥的,看看有无可能生长。
在韦老头周旋下,窦氏田庄的周边河滩平原近五千亩地,两座小山和一片核桃栗子树林,中间还有一条河流划进了田庄范围。原本还要多的,被窦天祥婉拒了,树大招风,还是在皇城门口,低调些的好。
韦老头点头,这孩子不简单啊!不为钱财动心,但心里还是决定找机会补偿他。
比爱财,莫过于东津王,他也是壮士断腕般,壮烈的捐出自己大部分财物,可以说,眼下的东津王封地就是一副空架子了,但保全了自己的家底,有再起的可能。这般做法,让人高看一眼啊!
韦老头和董相一派捐出土豆种子后,没有再种植大棚土豆,把不多的粮种留给了民众。而是建了大棚,在里种植了大量的南瓜冬瓜和菜蔬。他们也想摸索暖棚种植的可能性,为短时间出产作物,缓解粮食压力提供思路。
武德帝感激这些老臣们肱骨之力,他们真的一心为政为民,包容下他肆意作为。大司农找出暖棚种植的路子,为多一季粮食提供可能。还亲自在家建棚子,研究暖棚种植作物。
董相一干人无偿的捐出粮种,就连兄弟们也算是大出血的帮他一起共度难关。付出却不取分毫,其实就是取,现今他能给出的也就是虚名虚利而已,也只能以勤政回报了。
董相府,自分家后,第一次齐聚了三家儿孙,除了外出的董启昌,董老夫人乐呵呵的坐大厅上位右侧,其下左右坐了儿子和媳妇们,还有孙子辈们。两个孙女在旁边给她搥肩揉腿,一时间如何的儿孙满堂、天伦和乐的景象!
董相进门就看到的是这幅情景。他一言不发,坐于上位,看着儿孙们一起上前见礼后,冷淡的回声,“都起来吧!今日是何重要日子啊?都有时间来看我老夫妻!”
儿子们的脸有些红,气氛微冷,两个孙女也讪讪的退下。冷寂一会儿,老夫人忍不住儿子们求助的眼神,“哦!他们听说土豆换田地的事情,想问问我们家换了多少地。”
“嗯?老大,你说说,为父在朝堂怎么说的?”
“父亲虽是说捐赠朝庭,但咱家那么多的土豆,就是不要田地,也会有别的封赏吧?”大爷董儒孝红脸的问。
“你们就是为此事而来?”董相挨个的看看一堂儿孙,尤其是一脸的心有不甘,跃跃欲试,又被二儿止住的二媳妇。
“分家的时候,怎么说的?现在不管相府得什么恩赏,和你们也没有关系。我的儿子们啊!不是老夫狠心,不给你们机会。”
“离开相府,没有老父亲的阻碍,你们都可以大展身手了!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你们先自己做出成绩来,再想着封赏吧!今日就不留饭了,都回去吧!”
“老爷!你这是不是太狠了点?”老夫人眼看着一堂儿孙,忍不住了。
“呵呵。。。。。。狠?现今我相府一月花用不足百两,分家前多少?一万五千多两是吧?还都喊着不够!多少才够
你们回报老父母的是什么?给相府添一块砖加一块瓦了吗?孙子都给带出来了,还要喝老夫的血多久才够?”董相冷厉决绝的道!
“还有你,如果看哪个儿孙孝顺,你也可以一起去,天天享受儿孙绕膝的乐趣!”
“我的儿孙们都不好,就你一个人好,那你自己过吧!我去老二家住!”老夫人忍不住呛声。
“收成,让红玉收拾几件换洗衣服,送夫人去二老爷家。”
老夫人赌气的和一行面如霜打、心犹不甘的儿孙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