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关于大棚土豆种植”和“土豆种粮换置土地政策”的圣旨八百里加急,颁布到各地衙门,当地官员以最快速的方式张贴海报在各城门口,大路旁,甚至衙门还派出多路人马敲锣打鼓的下乡宣传。紧跟着下派到地方的各路农官和巡查御史也陆续到地方。
武德帝也是急眼了,要御史台派出几十个新人地方巡视,是为避免势力牵扯,遮掩舞弊,祸害人命。并授权“此去为保人命,如果有人敢伸手祸乱,就斩杀了!有事朕兜着。”并派遣了龙骑军每一百人一组跟随出发,保障御史台的巡检和农官的地方工作。
一时间各种途径下传着武德帝决心的消息,都小心点!不要随便的贪便宜,上头是认真的,出了事谁也兜不住。各地方的官员也都是战战兢兢的候着上头政策。
司农署的各级官员也分区包干,负责这一季加急种植。在大司农韦钰闻的重压下,快速的培训了大棚土豆种植技术及管理,记录了关于种植中的技术难点,对于下发的资料短时间就记得滚瓜烂熟,倒背如流。
不是他们多勤奋,而是大司农大人凶残的放出狠话,“如果谁的辖区里出现问题,那边地区的口粮,谁就包下吧!”这还了得!众人两股战战兢兢,无不精神抖擞着。
就这样,大司农不放心,从窦天祥手里借了几十个有些经验的农人做技术顾问,交代众人,如果出现解决不了的问题,又不能及时通知燕京,就听从他们的意见。毕竟司农署的官员还是实战的少。
即使这样,大司农还是不放心,又出具了一份辅助奏折,“关于野菜及草药收购建议”上面列出可以采收的三十多种药名及标准,二十种野菜,甚至还有是鱼虾蛤蜊干货等,提出鼓励农人应时采收野菜草药储备,朝廷各地官衙出钱高价收购,给百姓多些活路。
草药制备可以入官府药库和市场流通交易,野菜也是可以应对万一发生春荒的储备粮。而且这项政令可以安抚民众,给了人出路,避免多少人负隅顽抗,绝境死搏。前段时间不就是例子?
大司农担心的不无道理,如果土豆种植失败了,即将面临的就是断粮断炊可能。而且多少人随着灾难中各地迁移,已经损失了以往积累的财物,身无片瓦,缺衣少粮,即将面临寒冬,饥饿寒冷,都是大面积死人的关键。
有人问,“如果缺粮问题过去了,朝廷收购这些野菜草药如何处理?”
董相终于出声了,“可以办养济院与粥厂,对孤寡无依的老人、幼儿给予救济。收养无家可归的孤儿,也接收孤独无儿女的老人,且为其负责料理后事。也是昭告吾皇行仁政和爱民亲民的体现。”
“今夏雨多,今冬必寒,建议各地加盖暖房,与缺衣少食的民众集体居住,多储备柴草。臣画了简单图纸。”
武德帝翻看那简单的两张纸,尤其是图纸,为一长条形,类似暖房,一侧打炕的通铺,一侧行走。他思索良久,“准!”
燕京一系列的政策下发,震惊世人,也震动其他各国。不少王侯将相感慨,“武德帝虽然非常手段上位,但能得才干出众之重臣辅助,出这样奇政,不愧帝王之风。”
东津王府,王爷凤瑜渚焦急的在书房来回踱步,他焦躁不安,口舌生烟,喝了两壶茶也没有缓解。
“来人,去看看杜先生来了没有?”
“王爷,您找我?”杜先生气喘吁吁,疾步匆匆的一路小跑进来。
“杜先生,你知道这几个月,我们东津府出入有多少吗?”
“王爷啊!今年净收入总数是以往五年的量还多,还不算今年新粮的收入。”
“今年新粮收了多少?”
“大约是东津府总产量的三分之二,我们现在控制着东津地界上产出粮食的大部分。”
“坏事了!”东津王凤瑜渚一拍大腿,大叫出声。吓的杜先生正沾沾自喜的表情僵化脸上,与惊恐的眼神严重背离。
“来,坐下。”凤瑜渚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控,一把拉过杜先生坐桌边,给他倒了一杯水。可不能吓坏了这老头,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等他做去呢。看着老头喝了茶水,脸上表情和谐了些,才说,
“我们这钱财挣的太过了!你想,这天下处处饿狼,我东津府简直就一块肥肉啊!还天下尽知,结果如何?”
“这?这?。。。。。。这如何是好?”
“唉!如果姜四麻子爷在就好了!这个老头子非得云游去!住我这王府不好吗?害的小骥吉老想着要小六儿玩!”
“为今之计,也只有割肉了!取来账册我看看。”
杜先生立即递上一叠账册。东津王凤瑜渚边看,边用笔在上面勾勾画画,表情痛苦,真似割肉一样痛。
“王爷,您确定吗?这些都是今年增产的部分?”杜先生颤抖着老手,不敢置信。
没有人像他一样了解凤瑜渚对于钱的看重,就如呼吸一样深刻在本性里。此时他却一反常态,把这一笔笔的钱财划出去了。
“喔!老杜。。。我。。。心疼啊!你啊!到底是不懂政治!”凤瑜渚颤抖着放下笔,捂住胸口。稍缓后,他又拿起笔画起来。
如是几次三番。不仅把增加的产出划出去,连以往储备也画出三分之一去。
可以说,辛辛苦苦十几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这是不是太狠了?”
“不狠就得灭亡啊!”痛很了,就麻木了。凤瑜渚似乎平静下来。“把这份报表和我写的呈情书一起送到燕京去。”
“是!王爷!”杜先生几乎是看着凤瑜渚长大的,一直来爱钱财的性子从小到大没有变过。直到此时,他的政治觉悟才让人刮目相看。
看着杜先生离开,凤瑜渚一屁股拍在椅子里,“传令,本王今日起就搬到景竹园居住了!”
“果然啊!麻子爷这老头子是对的!也就住这样的地方心才能安哪!”凤瑜渚坐在姜四麻子爷常坐的位置上,喝着茶水,吃着贡点,看着小骥吉溪水边钓鱼,心里又有了新感悟。
“给了又如何?我东津府留下的摊子就是如水流不息,收入是不会断绝的!哈哈哈。。。。。。”
一干侍从僵化当场,以为这王爷被刺激的疯了。
东津王凤瑜渚的呈情书和财务粮草储备送到燕京后,给即将要被压力打垮的武德帝争取了翻身的机会,他快速补充了各地军队严重缺少的粮草和军费,填补国库如清扫过的干净,虽然这笔钱财相较国库处处空虚显的是不多,但与他简直就是如沙漠里甘泉般的及时。
武德帝私下里不是没想过动这个钱串子的念头。但他的主动更好,毕竟再次提醒世人他的手足情不是什么好事情。
多少乱世枭雄私下里叨咕了句,“这小子真是滑头啊!!”
这就是凤瑜渚聪明之处,舍弃避免了灭门的灾祸。
各地封王得了消息,也陆续的上了呈情书,附带封地收入报表,捐了大小不等的银两,相对东津王捐出的巨款和粮草少的不值得一提。但他们也是受灾,没有那么多收入不是?
武德帝虽然有些挂不住面子,仍是淡然接下了。苍蝇虽小也是肉不是?天灾下,各王兄弟们受灾了了,而自己却伤筋动骨的,甚至难以为继。私下免不得不往以前去想,难道自己真是违了天和?
董七坐船里调拨土豆的运输,听闻东津王凤瑜渚的壮举,惊鄂了一会儿,随后哈哈大笑,“难兄难弟啊!有空我得找他喝一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