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忽然,窦青龙敲了敲甲板,立时,欢快的声音停下来,姑娘们快速进入船舱。四周寂静无声,似乎鸟鸣猿啼都远去,只有船只穿行水面的哗哗声。二层甲板上几人未动。
阮九青振臂,两只黄雀儿飞起,绕船一周后远去。船只渐渐缓行。
“到了”李玉岩走了一子。
沉沙江与凌曲河即将交汇,此处即将出了华阳地界,暗埋了一股土匪,做往来客商的生意,原先十之一二,官府无人关注,这几年日子困难,已经超过十之三四,愈发嚣张起来。
“嗯!”窦青龙眯眼巡逻于河岸和山林,李大安已经和护卫们严阵以待。
忽然坐于甲板边的阮久青握拳拇指向下冲李大安示意,他旁边一位青年杜虎双脚勾住甲板,身体倒挂,头没入水中。
水底有影影绰绰的身着水靠围绕着贴了铁板的船底奋力的做破坏,他快速的抬起身体,也冲人做了手指向下,右手三左手五的手势。
李大安取出木笛,吹出快速短促的咻咻咻有人拉了船头一处机关,船底喷出一种绿色粉末,染绿了三只帆船附近的河流,数秒后河面飘出十余水鬼。
岸边芦苇丛里有人按捺不住了,划着小艄冲出来,十余艄船,载了四五十黑衣蒙面人手拿砍刀,寒光闪烁,围攻上来。
尤其半数人注意力集中在最前面的两层大船上,还没靠近,从船舱射出弩箭,让防备不足的贼匪纷纷翻到河里。剩余几人,见势头不好,想掉头逃跑,李大安和几个少年飞速踏水冲上去,迅速将其制服。
有个匪寇跳船潜水逃跑,被李大安抢过竹蒿一下戳中那人,给定死在河床上。
芦苇丛里,一双三角眼瞪着这一幕,死死咬住牙不吭声。左右无人注意时,他悄悄的退后,想趁无人发现之际,快速撤离。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要赶快回去报告大当家的,遇到扎手的硬点子了!
“那里去啊?彭虎!”小少年阮久青点着脚,恭候在岸上。
“求小爷放在下一条生路吧!小的从此洗手不干这勾当了!”
这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转眼看到一个小少年,扑通跪爬在地,向前窜两步,眼见距离少年不足三米,眼底厉光突现,纵身掏出匕首向少年胸口扎去。
少年一个鹞子翻身,自他头顶翻身闪到其背后,快速连环飞踹,大汉狼狈的跌趴在河滩石砾堆里,摔的满脸是血。少年没等其翻身站立,袖里翻出匕首,快速挑断其脚筋手筋,用他的布袜塞住嘴,任其如蠕虫一样在河滩上翻滚。
“想回去搬救兵?抬你狗眼看看山那边吧!从今日起,世上就没有凌曲水匪了!”
河对岸,崖壁后,几缕浓烟袅袅,被西南暖风拉出斜线。这个叫彭虎的匪徒看见山后有变,霎时间绝望了。还以为只要自己不死,老大一定会救自己的,现在老窝都被人端了,完了!不!如果他们被送至官府去,还有贵人会救他们的!
“死了你那贼心吧!此番凌曲水匪覆灭,不是别人之手,正是贵人的手笔,知道吗?他也是需要功绩的!”
仿佛少年看出他心底暗语,迎头给了一棒子,这句话砸的他眼冒金星,不停摇头,“不信!不信!你一定是骗人的!”
少年从怀里取出一张撒金竹纸,上面有几行迥然有力的墨字和方形红印,是某人申请带队剿匪的授权书,日期三月前。这汉子如遭雷击,面色如土,寒栗不已,再无挣扎之意。
水上的战争自出现,到结束短短一柱香的时间,停船后,李大安带人清理的现场。死去的人就给放河滩边,做出流水冲刷的样子,没死的人交给陆路接应的人去处理。
船队缓缓驶入河流,稳稳前行。
不是他们未卜先知,出门前,老虎村陆续派出了几队人马考察地形和陆续。这凌曲水匪是途径里最大的障碍。后来华阳地盘上匪患终于闹的凤黎不能忍耐,施出了雷霆手段。
他们出行恰好赶上,配合官兵剿匪,顺便锻炼少年少女们实战经验。
三年来,华阳王经常登上玉龙山俯瞰华阳城,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到底是什么?
东梁大地暴雨洪涝时,华阳如有神助,受灾了了时疫肆虐时,华阳紧守关口,闭门自治食盐荒缺时,华阳仍可以从李家拿到大量的免税盐饥荒时,华阳地产勉强度过那些艰难,相较武德帝日子好过实在太多。
点数这些桩桩事件,华阳王都觉得是发难的好时机,但武德帝居然晃晃悠悠的度过了!
现今,东梁陆续出了大棚种植、盐田、嘉禾,甚至胶东盐都成了国际贸易大市场等等事件,给东梁带来复苏的机会。
反观华阳封地上,民众生活没有天灾,却被四处匪患搅闹的不安,尤其水路运输,原本给华阳经济助力不少,现今萧条冷落。相比其他地盘上,日渐落了下风,不是没有剿匪,但官兵一出,匪患逃逸,耗人耗粮草却无建树,还不如挖河来的有人气些,究竟为何
俯瞰奔腾的沉沙江依旧,两条后挖出的河流如其携儿契女,带着山岚雾尘,深山间缓流,环绕华阳城、翠玉湖,悠游而去。如烟雨朦胧,交织人间烟火。
“于睿!你仔细看看,这气韵是否如前?”
于睿上前,端详眼前山水,布局上丝毫没什么改变,但气韵明显不足,是什么原因呢
“王爷,这原本极是聚气之地,现在看地气似有泄露啊!”于睿仔细看后,凝神想了一会儿,又取出罗盘核查方位时辰,最后有些疑惑不解。地气聚而不实,是外盗?是暗流?
“风水中讲天时地利人和,天时不可测,地利却可改,人心最难猜。现今已是藏风聚气之势,却凝而不实,应是水运里有了泄露。”
华阳王暗自琢磨良久,水运泄气?难道是愈演愈烈的匪患影响气韵?
多年来,一直当匪患如疖藓之疾,痒就挠挠,没有太当真,如果这疖藓之疾痒影响到了大事,就是严重了,莫要自己一直琢磨着别人,自家却被人给琢磨了!
“给本王把找世子过来!”王府里,华阳王凤黎静坐良久。
“父王您找我?”凤骥羽身着锦绣长袍,宽厚皮革镶宝石的腰封,黑底皮靴,身披日光,更显身形高大、脚步健步,隐隐有些杀伐之气。
华阳王凤黎眯着眼逆光看着这眼见长大了的儿子,在他身上已经看不出记忆里的稚嫩来,他凤眼微挑,目光冷峻,也没有了早年的儒慕之情。这个儿子长大了!
对比风华正茂的青年凤骥羽,凤黎有些岁月如刀催人老的感慨!更有形式逼人的紧迫感。
“父王?”凤骥羽施礼后久久不见华阳王反应,不由出声提醒。
“嗯?骥羽如何看待匪患?”华阳王神思被拉回来,琢磨了一下问。
凤骥羽心跳了一下,怎么父王会问这个问题?他察觉到什么了?
“父王,你以前不是说疖藓之疾痒吗?想来是不值一提的吧!”凤骥羽冷静了一下,平淡的说。
“昨日疖藓之疾痒,今日大毒在心腹!这匪患是该治一治了!吾儿有无良策?”凤黎阴寒的腔调,落在凤骥羽的耳朵里,仿若惊雷。听凤黎这样问自己,是不是。。。
“往年是父王派韩将军剿匪,也是有些效果的,现今想必是穷的混不下去的刁民贼寇落草结派,想来不足为惧。儿臣愿意带队剿匪,如果是可以招安,想来也是可以抵偿我们部分兵力。”
思索再三,凤骥羽硬着头皮说。
“招安就不必了!这些匪寇已经丧尽天良,淫杀劫掠,死不足惜!本王派飞鱼带十二卫协助你,务必清缴华阳地盘活动的匪寇!”凤黎冷哼了一声,残酷独断的说。
飞鱼是华阳王手底下暗卫头领,带队五十擅长水里活动的高手,执行过华阳王命令,从未失手。
“是!父王。”凤骥羽后背微湿,看来有些人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