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日孟浩然大人由盐都调至燕京担任吏部考功司吏部郎中,而盐都知府位置交于右相凌宁举荐的户部郎中左嘉敏接手管理,这样盐都的所有经营收入直接可以归入国库,避免外部环节导致外流。孟浩然欣然接受,带着家眷返京。
四月十二日,东梁国迎来童生试县试,由各地提学官主持开考,此次报名参加的人数众多,导致各地考场爆满,不得不另征用县学场地,考生年龄跨度大,几乎可见黄发垂髫到须发苍苍,不少立志读书的人在十余年里熬白了头,咋一看开考,出头的机会到来,砸锅卖铁也是要立即抓住机会不放。
七日后放榜,取士不足考试人数的三分之一,榜上有名的,立即鞭炮齐鸣,红包发放。落榜者则是哀声连连。
五月十五日,通过县试的考生,凭成绩参加由各府的官员主持的府试,连考三场。五日后放榜,取士不足百人。这些通过考生的考生就有了童生之名。
六月十日,全国各榜童生参加由各省学政或学道主持的院试。十日后张榜,新鲜出炉了复考后的第一批“秀才”共计五六百人。
董相宗族有三人得了秀才之名,而董启杰兄弟二人仅仅过了童生试。二夫人隔三差五的就到相府拜访老夫人,希望老爷子给孩子使使劲。董相爷面对老夫人的枕头风,烦躁不已。威胁道,“如果他二人外出游学三年,老夫必然给其出力。”者话传至二夫人的耳朵里,又是好大的埋怨“我儿多大了,游学三年还有什么机会!”
窦氏兄弟在此次复考中报名十人得了秀才四人,祥哥没有参加考试,他已经是员外郎,没有必要再争什么名头。窦天亢,李凌果然考中了。还有窦天奎、窦天房、窦天奎几人。
其他姓氏的孩子得了秀才六人,包括阮风,姜宝贞、李玉岩、李玉岷,王微春几人。
就在举国上下为这些榜上有名的学子欢喜时,忽然爆发了一件动摇东梁政权的大事。
燕京的贵族青年们集结西山皇家猎场狩猎时,忽然冒出黑衣人伏击了这些贵族骄子,导致当场死亡三人,重伤十余人,轻伤百十人。
其中死亡的青年就有吉霖王世子凤骥晟,而江陵王世子凤骥昌重伤,还有长公主的女儿宜嘉郡主秦媛媛重伤破相。
当死亡的尸体装紫檀棺木停于大理寺,受伤的青年们被接回燕京送至太医院治疗。一瞬间哀嚎震天,几十位老臣围堵武德帝于上书房讨伐逆贼。
武德帝凤驭也是怒火冲天,好不容易朝堂上捋顺了些,难题也有解决,突发这样的事件,凶手罪大恶极,不可饶恕。当即召唤燕京都尉凤琚彻查此事,无论是谁,严惩不贷!
凤琚立即带人包围了西山猎场,协同督察院巡御史郑海刚勘察凶案现场。
同一时间,西北吉霖王府得知这一噩耗,王妃顿时昏死过去,而吉霖王凤擎也是悲愤万分,当场吐血三升,豹眼圆瞪,怒发冲冠,指天发誓,“武德帝必须给本王个交代,否则这事没完!”当即派出亲信执书信要接回世子尸体安葬。
而江陵王夫妻得知消息也是坐卧不安,大儿重伤,性命危在旦夕,王妃不顾众人阻拦,立即带人奔赴燕京,要照顾世子凤骥昌养伤。
董家二爷董儒贤的二子董启杰也混于其中,腰腹中箭,右腿被砍掉。
原本,董家分家后,二爷一家就够不着贵族圈子,但董儒贤建盐场有功,升了盐运司同知负责管辖盐场之盐政并负纠察之责任。致二爷一家地位水涨船高起来。董启杰又得以有机会混迹于贵族青年的圈子。
董家二夫人得知此噩耗,立即撒腿跑到董相府大门前,徒跣被发,放声哭嚎,其声高亢,穿云破月,震惊十里。董相爷在宫中议事未回,老夫人头痛不已,再心疼孙子,居然晕了过去,相府里乱作一团。
董启昌闻讯赶来,如何都劝不住发狂的二夫人,无奈在她耳畔低声说了一句,“二婶,这事不简单,如果你今日这姿态传到皇帝耳朵里,抄家灭族都轻了。”
那妇人立即双眼圆瞪,才想到了王侯世子都丧命在当场,更莫提自家从四品小官的儿子了。哽咽半截卡住在咽喉里,憋的脸色青紫一片,转而缓过来,她立即捂嘴小跑回家,紧闭大门不出,再未见问及二儿的安危。
凤琚带人搜索猎场附近方圆五十里,除了一块皇家暗卫的残牌和散落在猎场的大内制造箭矢,一无所获。
这些证据摆在桌案上,武德帝气的拍案而起,吼道,“这是谁要嫁祸给朕?刑部与督察院严查燕京九门内外,出动禁卫军二、三营严查燕京三百里,蛛丝马迹皆不放过。”
一道道御令颁下,各路人马出没,燕京三百里内戒严。各家各户吓得关门闭户,往来行人皆股骨战栗,瑟瑟而行,店铺营业也是半开着门,店里低声细语,不敢大声,生怕引起往来巡查的精卫们的注意。
三日后,一位可疑的禁军护卫在家自杀身亡。查遍家中,除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一无所获。武德帝气的砸了上书房,下令诛杀其九族。
近千人被拉到城外校场一顿砍杀,血流成河,武德帝下令不准下葬,暴尸荒野。尸体很快恶臭起来,引得乌鸦阵阵,煞气冲天。
血腥、死亡、罪恶如大网笼罩在东梁人的头顶,人们仿佛又回到十年前那段可怕的岁月。
消息迅速外传,吉霖王凤擎不为所动,调动兵马在封地驻守边界,摇旗呐喊,“武德帝心胸狭隘,包藏祸心,祸及无辜!”云云。
华阳王凤黎感慨,“我这兄弟也太没容人雅量!唇亡齿寒啊!”随即吩咐世子凤骥羽遣兵调将,隔沉沙江与内陆相望,势力蠢蠢欲动。
东南姬长风仰天长啸,“武德帝乱世纲常,刚愎自用,断人子嗣,当天诛地罚!”随后带领倾城公主列兵布阵把守济临江关卡,暗中却遣出一只精锐骑兵奔袭东津府。
东津府四城地势开阔平坦,江河奔流,船队往来,居民富庶安宁,气氛平静祥和。
凤瑜渚带着儿子和王妃探视太妃娘娘,一家四口人坐于碧波春湖前饮茶聊天,其乐融融。忽然,一艘哨子船竹蒿轻点,划至岸边,点竹蒿的少年招呼道。“王爷,王妃,太妃娘娘,小骥吉,我来接你们了!”
凤瑜渚见这陌生简陋的哨子船正疑惑着,那少年掀开竹笠,露出麦色皮肤,弯眉细眼,“是小六子哥哥!”凤骥吉乐了。
“怎么!是四爷来了吗?”凤瑜渚苦笑了,这个时候,怕只有姜四麻子爷会掐准时间,在这个要命的时候出现了。
“是!师傅让我来接各位离开,时间紧迫,大家上来吧!”小六儿直言,也没给他们准备的时间。
凤瑜渚扶着太妃娘娘,凤骥吉扶着王妃直接上船坐稳,小六儿竹蒿轻点,哨子船如一叶轻舟快速的划远。在最近的河道里,登上一艘等候的三桅商船扬帆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