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机会来了!”一个小个子男孩跑过了院子,冲进了书房,对着正在书写的一个稳重敦实的少年嚷嚷。
“嗯什么机会?”少年不慌不忙的把书写好的纸条折叠好,绑缚在蹲在桌子边的一只鸽子腿上,然后不慌不忙的走到了窗子边,“去吧!小灰灰!”鸽子扑棱着翅膀,飞出了房间远去。
“大哥,听说各地都有起义军,对朝廷不满举起了造反的旗帜了。咱们是不是也。。。?”小个子少年小声说。
“人家蒙冤受屈的要造反,咱们要造谁的反?”少年笑着屈指头弹了一下小少年的额头。
“咱们当然是造那狗军的反!自他来了,咱们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小少年揉揉额头,跺脚说道。
那狗军是指华阳王占据了华来城后,世子凤骥羽就注意到了这城池附近的田庄大户,留些兵将补充到了当地的衙门,变着法子的隔三差五的就去各处搜刮一番,其恶劣堪比土匪。
窦氏田庄的稍微好些的粮食如苞谷、高粱、小麦几乎都落入了他们的口袋。庄子里面的老少却只能靠着红薯干子,豆子、野菜等粗食为生。
就是不远处的魏家庄,毕家村,也是老虎村暗地里置办下的千亩农庄之一,同样躲不过他们的压榨,只能暗地里悄悄转移了大部分出产,做出一副弹尽粮绝的惨样子后才好些。
小少年窦天尾为此极其气愤,他听到船队带来的各地频发起义军,也不由兴奋起来。窦玄武笑而不语。“庄主!张将军又带人来了!”门外有人报告道。
“这次是什么名目?”窦玄武看看气鼓鼓的小天尾,笑了一笑问道。小天尾还是小孩子的心性儿,沉不住气啊!
“听说是收车船税,说咱们这里的庄子大,需要的出货进货量也大,占用了王爷的道,自然是要缴费的,而且这次除了要粳米和银子外,其他的不行。”进来禀报的一个少年说。
以前还可以用苞谷等粗粮代替,毕竟粗粮可以吃,也可以喂牲口,这次显然居然出口要银子和粳米,显然又再次升级了。而且是这个月的二十多天里第三次了。
华来城附近的十几家有着田庄的大户人家被惊扰了大半年后,盘剥的厉害,不顾土地抛荒,举家搬迁的,就占了大半,留下的这些没有搬迁的更是被加倍的搜刮,简直是让人苦不堪言。
“来了多少人?”窦玄武沉声问道。据消息说,留下的五百人,分布于城外的几个县,每次出动大约有五十到一百人左右。搜刮到的粮草直接送到驻守的兵将营地去。华来城里驻军五千人,都在城里,控制着四门和官署衙门。
“在前院呢,一百人,都配带刀枪来的。那领头张副将的给请进了客厅里喝茶呢!”少年回答。每次都是这个阵势,拉着一副不给就抢的架势,普通的人家哪里受得了这个。
窦玄武沉思了一会儿,“按计划行事!”
“是!”小少年窦天尾和报信的少年李琪相互看看,脸色都变得兴奋起来。窦玄武低声交代了一番,三人分头行事起来。
“让张将军久等了,小民之过!”窦玄武踱步进入了客厅了,向着正端了茶碗,大喇喇坐于主位的一个副将打扮的中年男人行礼道。
“窦庄主,本将军等了这么久你才出来,这架子摆的比世子都大啊!”显然这副将不耐烦了。
“将军恕罪!这不是因为庄子里刚好运来一批上好的粳米,恰好将军就到了,小民想着将军的事大,就想先挪一半出来给将军带着,不就耽误了些时间吗?”窦玄武还是不紧不慢的拱手行礼道。
“嗯?,你有多少米?”显然这副将注意到了米,而不是一半,现今,华阳王占据的城池,驻军粮草大部分都是靠就地征用,还要尽量多些,供应给那几十万主力大军,不然他们吃什么?
“不多,就是一万斤吧!挪给将军一半,咱们庄子里也勉强撑到过年吧!”窦玄武苦笑了一下。现今战乱时候,银子都不重要,粮食才是难得,尤其大米这样的精细粮食。说讲着就到了十月天,离着过年还有两月。田庄一干的老少还有好几百口人要吃饭呢!
“把粳米都给本将军,给你一个面子,银子这次就算了!”这张副将坐端着起来,粗壮的大手掐着腰,态度似乎有些软和起来。但他狮子大开口,一下就要了一万斤上好粳米,没有给庄子里留下点儿,实在胃口太大了。
现在各地兵荒马乱的,别说是上好粳米,就是粗粮也不容易弄到一万斤。这副将居然连锅端走,丝毫不考虑这田庄几百口人也是要吃饭的。不要银子还好似施恩了似的,谁欠你了?
窦玄武面露难色,那张副将却是撇了撇嘴,往外看去。院子里面还歇了一百实刀实枪装备着的士兵,如果他敢出口抵制,左不过就是麻烦点儿,出些血的事情罢了。
窦玄武顺着他往外看的目光,也向外看了看,好似被吓到了,身上不自在的哆嗦了一下,“好吧!但望将军记得我庄子里实在的出了大力的,以后但凡给个方便也好。”
“那是!那是!”这张副将拍拍桌子,打着哈哈,心道还算有点眼色,识时务,这次大米先搞到手再说吧!
“那就麻烦各位军爷们去后头帮着搬运清点大米如何?”窦玄武小心翼翼的上前给张副将的空杯子添上茶水,顺手给加了料儿。
“这样好啊!”张副将端起茶杯一口喝干,抹了抹嘴。自己的人必然是要去的,不说要他们出多少力气,就是监督村民搬运粮食,万不要给他们藏起点儿才好。这一万斤粮食,得装不少麻袋呢!
嗯!今年新收的菊花茶,茶色微黄,清透冷香,微微回甘。就是这茶碗太小,不解渴儿,“再来一杯。待会儿,给本将军带点着菊花茶走,这喝着还投口。”
“是!等会儿给将军包上二斤。”窦玄武斟茶后,招手给站在门口的少年说“领着各位军爷们到后院点米搬运去吧!”
少年点头应下,带了百人往后院行去。这里张副将因为粮草有了着落,心思也豁亮起来。他居然和窦玄武开起玩笑,谈论起镇子里谁家姑娘漂亮,要说给窦玄武做媳妇的话来。
眼前渐渐朦胧,张副将打了个哈欠,吧嗒吧嗒嘴巴,怎么就困的睁不开眼了呢?心下暗想着不对劲儿,却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张将军!张将军!”窦玄武看着趴桌子上已经人事不省的张副将,晃晃他,却一点动静不见,甚至于打起呼噜来了。
“哼!好大的胃口!”窦玄武一把给他推到在地,张副将脑袋摔的啪叽一下,人却翻了个儿,继续呼噜着。“来人!给他捆起来带走。”
“是,庄主!”外面走进来两个年轻人,手里拿了绳索上前给已经睡的人事不省的张副将五花大绑后抬走。
窦玄武擦了擦手,收拾了桌子,抬步走进后院,正好赶着窦天尾兴奋的往前院跑,“大哥!咱们都收拾好了,一百人,一个也不差!”
“哦?这么快?”窦玄武笑了。这个天尾到底还是个孩子,心里一点儿事情也装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