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带了队伍转回东津府,刚刚进入东津府地界,就见前面站了一排人列队迎接。
“清儿!你做的好!”那原本就一身书卷气的阮玉成,此时穿了一身儒衣,越发的清隽儒雅,他迎上前双臂一展,满目的心疼、欣慰。
“爹!”阮清忽然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她跳下马,冲着阮玉成过去,一把抱住了阮玉成的腰,头埋在他的胸前,偷偷了抹了夺眶而出的泪滴。
阮玉成微笑的含着泪,双臂环抱住阮清,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反复的小声说,“清儿好样的!”
半晌,阮清才平复了心情,退出了阮玉成的怀里,“为何父亲再此等候?”
“你在东五城的举动,天下人瞩目心折,为父更是日夜心系之,如何能不知清儿这日回归?如何还能坐的住不来迎接?”阮玉成笑道。阮清因愤怒,绞杀了三千多的匪军,心里一直有些忐忑,但此时,看到阮玉成的肯定,心下稍稍安定了些。
“还有我!”
“还有我!”
“还有我!”
一排过来三个小少年,争先恐后的向阮清报备,“咦?小雨儿!小六儿!小骥吉!你们怎么来了?”阮清看着三少年争着向她挤过来,高兴的一个个的抱一遍。
小雨儿很不是滋味的拉住阮清,“他们都是大男孩了!不用这样亲热!”虽然阮清多年来一直是男孩子打扮,有时候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是女生的事情。但小雨儿一直惦念的还是自己的二姐。
“嘿嘿!我就喜欢清哥哥这样!”小骥吉厚着脸的索要拥抱,被小六儿一把拉开,岔开话题道,“咱们带回了花牛,专门产牛奶的,不知道是不是小清你说的那种!”
“咦?真的!那咱们就有口福了!走,回去看花牛去!”一群人再次开拔。
于诚远远坐于马上,看着前面的几人互动,阮清笑面如花的一幕,眼神明灭不定,心思转瞬万千。
东津王府后院里,被安排在这里的十余头的黑白相间的花牛正在地头吃着饲料。旁边一处的马厩里养着一匹神俊的黑马,也卧于铺了柔软的草垫子上安静的歇息。
阮清第一时间看到这些牛,很是激动一把,这不正是奶牛吗?看来都带着很多的奶水呢!“有人挤奶吗?”
“没!咱们没有人会挤奶,就是后厨的云妈妈挤过一回,还差点儿被踢了,这几天就没有人弄来了。”小骥吉搓手,很是兴奋。
昨日阮雨和小六儿来到王府,才知道小雨儿是清哥的小弟,那就是自己的兄弟,小骥吉和小六儿、阮雨很快就打成一片。小雨儿说清哥会,那就一定会。
“拿个桶来!”阮清顾不得换身衣服,就洗干净双手招呼道。立时就有侍者取了桶过来,阮清搬了个凳子,坐于奶牛旁边,摆好桶,开始示范起来,“挤奶动作一定要轻柔,不要弄疼了牛。尤其这奶牛积了些日子没有挤奶,**胀的很。”
“这样握住,手指依次使力,看,牛奶就出来了!”果然,动作做对了,白花花的奶箭冲击而出,噗呲!噗呲!随着阮清的两手交替挤压,牛奶很快就挤了半桶,奶牛却毫无感觉似的继续吃着草料。
三个小少年和围观而来的婢女、嬷嬷们看的手痒痒的,纷纷卷起袖子,洗净了手,下场试着挤奶。
阮清看看得了不少的奶水了,就停下来招呼几人道“走!带你们做好吃的去!”
几个孩子顿时不玩了,各自拎着奶桶涌向厨房去。
这一日,东津王府里,飘出了阵阵馥郁的奶香,各色的面包、奶昔、奶油冰激凌、奶油蛋糕、双皮奶、姜汁撞奶等纷纷出炉。香味吸引的一府的老少都挪不开腿,凤瑜渚和阮玉成等人也索性摆了桌子等在厨房外,及时品尝到出锅的新口味。
坐在桌子前,三个小少年抱着肚子,护着面前的面包,看阮清不慌不忙的捻起一块裱花蛋糕,小口的抿着,还间或端起细瓷杯子喝一杯浓香的牛奶,眼里俱是不甘。“清哥,这样好吃的,怎么没早点儿给咱们吃呢!”
“没有牛奶,早点也做不了哇!”阮清乐了,或是熟悉的味道,终于让她找到原来的自己,来这里已经多年,有时梦中醒来,恍惚中不知道现在是梦中,还是以前事情是梦境。
“那是怪辽人没早点犯边,不然咱们就可以早些吃到好吃的面包了!”小骥吉捏了一块面包,凑着鼻子前问了问,他双眼眯着,表情陶醉。
“嗯?怎么说?”阮清出发的早,一直在全力剿匪,并不知道对战辽军的具体情况,闻言很感兴趣。
“呵呵。。。我和小六儿过去的!先把破坏了的大阵给修补了一遍,又启动了最外围的那个‘九重深锁’困了辽军十万,其他就是小六儿做的了。”阮雨笑嘻嘻的道,说起启动大阵,好似过家家一样简单。
屋外的大人们怔住了,就连阮玉成也愣怔了半晌,这才几年?阮雨在二爷的调教下就可以到达这样程度了?凤瑜渚无声的冲着阮玉成竖起大拇指,阮玉成微微笑着点点头,于有荣焉。
他心里却是苦笑了一下。自打老虎村出世,建起第一家食为天铺子起,转眼数年,不仅食为天开遍了东梁,各处的田庄和商铺等产业也是逐年剧增,村里原先的几百老少,除了村老们,其他的几乎都派往各处坐镇,原地招收了人手经营。
自己也是多年不着家,就是阮风、阮清在东津府带兵,自己常常各处奔走,阮云在西南武校,阮林在盐都经营铺子,后随着孟浩然一家回燕京,直到大乱前才回村里。小雨儿跟着二爷也是不容易见到,一家七口就剩下沈萍一人带着后来的村人开辟新山谷,种植各色庄稼。
这聚少离多的日子,转眼都几年过去来了。想不到小雨儿也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成长起来了。
“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就是用咱们有的,辽国最需要的,做了合理的交换和流通,王爷和咱们都算赚了一把!还顺便解决了江陵王封地上百姓就业,补充些军需而已。”小六儿也是风轻云淡的一笔带过。
这说的都算事实,但具体说起来,就厉害了!大手笔的交换,恰好的解决了辽国大部分的小部族冬季储备,得以安度寒冬,改写了辽国三大部势力当家的局面,给耶律贤赢得了后备供给,削弱了两位王兄的地位和后援力量。
物资交换和流通,唤醒了手工业的发展和商道的兴盛,大大改善了长期生活困顿的边民就业途径和收入,更是减少两国边境相互摩擦的机会。
缴获和引进的战马,非常及时的补充入了东梁边军,改善了军中战马普遍老化和缺乏的窘状。
当然,东津王的商号和酒店、铺子等为此获利巨大,虽然他还是很眼馋小六儿手里的羊毛制品。好在明白这天下生意是做不完的,就如羊毛吧,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有这样大的市场呢!
东津王再次看看阮玉成,二人俱是一种长江前浪推后浪、后浪死在沙滩上的紧迫感。
“我也不错,把豹崽子训练的像一只小狗了!”小骥吉迫不急待的报告自己这些日子的成果,他摇头晃脑,颇为得意,“现在白花留在景竹园看着那几只鸭子呢!”
因为豹崽子是雪豹,身上斑点淡淡的,所以得了白花的名字。
听了儿子说的‘丰功伟绩’,凤瑜渚不由捂脸,不忍直视他得意洋洋的样子。阮玉成拍手笑道,“这才是真正的富贵闲人!”
这世上多少人没有一路坦途,坎坷中跌宕,泥泞中匍匐,挣扎着与天斗,与地争,与人计较,苦涩残酷,寒凉惊心。能够这样稚气犹存,安享太平的,才是真正的福气。
“呵呵。。。也不错呦!对了,清哥,小白呢?”二小少年笑嘻嘻的摸了凤骥吉的头夸赞道。却忽然想起阮清的小白宠来。
“小白被我派任务去了,还没回来。”阮清也笑着答道。“不是听说周道长要做你的师傅吗?怎么没见着呢?”提起了小豹子崽儿,阮清就想起那个闹腾的老道来。
“咦?是谁想起了老道?”说曹操,曹操到,院外忽然有人隔着院墙就搭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