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位耷拉着鞋子,穿身油叽叽的道袍,急匆匆的抽着鼻子细闻空气中的奶香的老道冲了进来,不是那邋遢道长又是何人!
“嘿嘿!来得早不如来的巧,老道有口福了。”他急匆匆的冲着坐那里的凤瑜渚和阮玉成一稽,他眼神亮了亮,又转而投身于厨房寻吃大业去了。凤瑜渚和阮玉成相视而笑,这王府来往的奇人多了去了,这邋遢道长也是其中一个,凤瑜渚早已习以为常。
“道长!这是我的!”小骥吉很是不甘的看着风一样冲过来抢了自己护着的面包,边吃还边指着他,唧唧嘎嘎的抱怨着“不肖徒弟,有好吃的,不想着师傅!”
旁边的小雨儿和小六儿连忙护着自己面前的碟子,虽然吃不完,可以等下一顿再吃嘛!阮清乐了,这老道就是一个开心果,老顽童,“呵呵。。。道长,尝一尝这个!”
老道转脸,视线转了半圈,忽而看到小雨儿和小六儿,陡然瞳孔缩了缩,面上却不显,转而看向阮清面前的碟子里的糕点,立即他再也挪不开眼,好似被阮清面前精致的裱花蛋糕吸引住了。
蛋糕不大,就是二指宽,三指长,金黄柔嫩的蛋糕,中间夹了一层奶油,上面做了奶油裱花,撒了点细碎的果脯,奶香夹杂着果香味,看起来很是诱人。
“这个好!这个好!”他猴急的拿了一块就往嘴里扔,但显然低估了奶油的软糯,落在胡子上,粘成一片,惹得孩子们哈哈大笑起来。
厨房嬉笑一片,大家都吃的饱胀,玩的开心,阮清面色疲惫再难遮掩,阮玉成心疼不已,他吆喝着“都散了吧!”不顾别人的眼光,抱起阮清送入房间休息。
阮清躺在父亲的怀里,虽然不是很宽厚,但有力的臂膀,熟悉的味道,使她很是心安,不由的脸往阮玉成怀里靠了靠,闭上眼,默默无声。
到了房间,阮清已经睡了,双眼闭着,长长的睫毛好似帘子在消瘦的小脸上划出一片暗影,眉头皱起,小嘴时有蠕动,好似一些言语欲说不得。
阮玉成轻轻放下她,给拉了被子盖好,就这样坐于榻前,面有忧郁,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半晌,他才站起身来,转脸看看无声的守在一旁的窦月栀,窦月栀俯首一礼,他才蹑手蹑脚的离开。
屋外,他左右看了看,屋檐上和大树下,九儿和窦青龙闪身一礼,再次隐藏起来。
阮玉成不言不语踏步外行,看了看院子的各处,陆续有人影闪出,抱拳即逝。
院子外面,邋遢道长和三个小少年等候在一边,看着阮玉成出来,小声问,“睡了?”
阮玉成目光有些沉重,看了看几人,一会儿后点点头继续往外走去。
几人来到花厅,凤瑜渚还在等候着,“睡了?”
阮玉成点点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清儿还是孩子啊!”
这次东五城之行,阮清以雷霆手段,配合了五城军一起,迅速控制住‘起义军’,夺回盐都和盐场,绞杀潜藏其中的匪军,彻底清扫了舒兰山脉的土匪据点,并当场斩杀了三千多的土匪以祭奠死去的东五城民众,这在谁身上都当得起铁血英豪之名,足以叱咤风云。
但清儿才十二岁,还是一个女孩子,于她残酷了些,艰难了些。
凤瑜渚沉重的点点头。实话说,自己也是命好,出生皇家,母妃看淡权势,才能安于东津府多年,后得了姜四麻子爷的襄助,护住了东津府大灾大难中一枝独秀。善待了刘保华将军,得了他在关键时候的力挺保住东津府自治。得了阮玉成等人,一直军事力量单薄的东津府忽然有了自保之力还有援助他方的能力,确幸不被其他军阀吞噬。
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才是东津府最没有用的人,占据了高位,除了能拿些钱来,全靠众能人全力襄助,就如阮清、九儿等少年,哪怕年幼,也纵横沙场,为东津府出力出谋。自己何德何能啊!
“小清这次回来,眼神不再清澈,眉心凝集了血腥煞气,想来东五城之行给她冲击很大!”阮玉成手掌轻轻揉揉胸口,无奈的说。
要展翅翱翔九天的雄鹰,不能因为惧怕风雨雷霆的伤害,就剪断她的翅膀,养在鸡窝里。但这份心疼,是真真切切的,好似被手掌攥紧了捏着不放。
“老道夜观天象,发现东南一片腥风血雨,风雨中又是一片祥瑞,三星汇聚,风云际会,急着追寻,却转而即逝。后听闻阮小将军的杀伐举动,到底是有些违了天和!煞气难消。”
“老道真是看的真切!你怎么看不到东北杀气腾腾呢?”小雨儿听闻后不由的有些气急,“小儿我看东南,先是血雨腥风洗刷戾气,后是风云际会,征途再起。至于什么戾气,不用担心,这是三哥成长的必然,日后定会平复的了。”
“咦?这小儿是个高手?”邋遢道长早就注意到了这一个清秀出众,一个喜气团团的两孩子,比较凤骥吉的富贵堂皇之貌不遑多让。没想到说起星象和玄学也是头头是道。
“那东北是杀气腾腾,但杀的是势!杀的是心!不是人命。”邋遢道长不由的有了些争锋之心,但转而又嫌弃自己,居然和一个孩子较起了真呢。
“二位!不要激动,坐下好好说话。管家!上一壶茶来。”凤瑜渚扮起老好人,和稀泥起来。
这小雨儿虽然是阮清的弟弟,今年还不足十岁,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凭着他一人之力困了辽军十万,缴获大量宝马良驹,痛杀了辽军的锐气,但凡知道这件事的,哪里敢小看这黄口小儿。
小六儿也是不足十岁,接手东北战事后续,一出手就三方获利,短时间内盘活了一方经济,惠及万万人。这些事儿,就连多年侍候在自己身边的杜先生也是连连自言不如。
谁若是小看的这些孩子,那真是走路不带眼了。
可是邋遢道长却起了争锋之心,“走!咱们二人出去较量一番。”
“走就走!”小雨儿也不怯,他整一整衣服,随手一划,二人居然消失在了当场。
“这!这。。。”凤瑜渚瞠目结舌的看着二人消失的地方,说不出话来。小骥吉拍着胖乎乎的手儿叫好。
阮玉成面色沉沉,看不出情绪来,唯独那小六儿面不改色的喝着炒米茶消食儿。
不大一会儿,邋遢道长垂着头,跟着仰首挺胸的小雨儿的身后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俯首贴耳,小意殷殷的叫了一句,“师傅!”幽幽怨怨的小声儿,好似惊雷咋响,顿时跌倒了在座的一片人。
就听小雨儿回了一句“谁答应收你这样的老徒弟了?”刚刚爬起来,还未及坐好,众人被雷的再次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