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果真不见踪影了?”带湖城,城主府,书房里,姬长风惊讶的问道。
下首,一黑衣人回禀道,“是!属下等见华阳王和凌宁大人每日里隔岸观火,看着西南军大营乱成一锅粥的热闹,偶尔还城头弹上一曲,府里也日日歌舞宴请,属下就分了人手去调查西南军‘瘟疫’一事,人手刚刚散出去,哪想到就发生了一夜间魏阳城大火,除了跑了几个巡城的人,其他再无活口,包括华阳王在内。”
“竟然会这样!”姬长风眉头紧锁,他在屋子里踱步了半刻钟左右,“魏阳城百姓呢?前面一点没有异常?”太离谱了!姬长风不相信,出了这样的大事儿会毫无痕迹,尤其祸及所有人,不分官还是民,如是江湖人士,讲究个义气的,必不会连累无辜的百姓。
“魏阳百姓可怜了。自开战以来,华阳王封城固守,严禁百姓自由出入,家境贫寒的多数难以揭开锅,满城乞讨的比比皆是,街头巷尾,饿死的人触目惊心。即便如此,华阳王他们也不开城让人出去找些吃的。商户们好些,但开门做生意也是极难,尤其入冬后,被多次征钱粮,几乎沦落为穷人一样了。”
黑衣人没有想到过华阳王这么的不在乎百姓死活,他紧紧的抓着魏阳城百姓,为的就是某一日还可以用他们做盾牌吧?
“死人怎么处理的?”姬长风不想知道华阳王如何征收税收,只想知道魏阳城如何不声不响的就大火了。会不会是被逼急了的穷人或是百姓联手所为?
做人一定不能不留余地,逼急了,兔子也是会咬人的。尤其连一点身家都没有,性命也悬于一线,这人还有啥顾忌!
古语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况,这危墙还是自己造出来?华阳王怎么就这么自信呢!
“死的太多了!尤其着火前几日,马车拉了一整天的尸体,多是衙役出动人手,用马车运到西郊乱坟处扔了,连块席子都没有。”黑衣人说着,颇有不忍之色。如果是战场,马革裹尸还,是战士的归宿。但百姓们哪里会想到这样的无妄之灾!
“我再想想,你们暂时不急着回来,再四处搜寻看看。下去吧!”姬长风思绪有些乱,不知道从哪里着手合适,他挥手让人下去,自己要时间来冷静冷静。
“是!属下告退!”黑衣人退下。
姬长风陷入了沉思。自己的盟军没有了,相对于东梁其他集团,自己立时就显得势单力孤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自己的底牌有限,不能一下都亮出来,怎么办?
“去!传王培风过来。”半响后,他出声道。
“将军!学生王培风求见!”不大一会儿,书房外,有位仪表皎皎,布衣长衫,美髯及胸的先生出现在了姬长风的门外。
“快进来!培风!”姬长风离开书桌,亲自给这位道骨仙风的先生打了帘子,掸掸座椅,请其坐下,又亲手斟茶倒水。
“将军传学生前来,想必是有事情,请直言。”这位先生也倒是坦然的受了。
“先生!刚刚收到的消息,说魏阳城大火,华阳王和凌宁大人一并消失了。先生怎么看?”
“咦?刚收到?一个时辰前,学生在街头摆摊,听闻了这个消息,同时还有西南军大面积染瘟疫,西南主帅征招郎中和医药铺子呢!魏阳城上华阳王等人隔岸观火,谁知道后来天天死人,运尸体的马车都拉不完,有人猜测魏阳城也染了瘟疫呢!”
“什么?魏阳城也染了瘟疫?”姬长风震惊不已,这可是一个大胆的猜想。自己怎么就没有往上想呢?
如果魏阳城染了瘟疫,那危险了,他们龟缩于城里,什么情况不得而知,如是瘟疫,听闻来势汹汹,极难控制,莫不是满城狼藉,有幸存活的人看到情况不对,就点燃大火,断其传染性,有无可能?
想法一旦冒出来,就如野草,长势迅猛,渐渐山呼海啸而来。
“只怕华阳王等人凶多吉少了!”王培风端起杯子,细细品味这珍藏的兰芽紫蕊,这茶乃是带湖城外,兰山寺东侧,一片不到五十亩地的茶园,用十二三岁处子在清明前三日内的卯时到辰时采摘的沾着露水的一旗一枪茶尖,和着紫蕊炒制,异香淡雅,常饮有固颜增寿,驱风活血等益处,就是量少,一年得不了一斤的量。
“断浪他们回禀的迟些,魏阳城大火后,他们四处搜寻华阳王的下落,听说丝毫没有发现。以先生卓见,咱们当下应该如何?”姬长风问道。
这个王培风不仅仅是才学出众,尤其善于测字,无事时候常常布衣出行,街头巷尾摆下了摊子,既是打发了时间,又在有意无意间,获取很多的消息情报。最的姬长风心意的是他总是恰恰好好的做成姬长风想要的效果。
“不如将军也写个字来看看?”王培风见姬长风发问了,就建议道。这事儿,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姬长风失去了同盟,有些不安是必然,但王培风不会直接说出来的。
“也可!”姬长风点头,他想了一下,手指蘸水写下了‘华’字,求问是非论断,无不是由心而出,姬长风想着华阳王如果没有了,自己势力单薄,对日后出路再次有了迷惘,不由的出手写下了这个字。
为何不写凌宁的‘凌’,凌宁依附于华阳王,啥时候也做不了主位,姬长风从来也没有把他放眼里去过。
“华!”王培风捻捻胡须,点点头,“这个字很好,美丽而有光彩,或精英、繁盛、高贵等等,比如华贵、华丽、华彩、华章,是个好字。”
“但若是细细品评,就意味深长了。咱们看这上部化字,一人一七,尤其这七,很似插于腰间的短刀、匕首,实为凶器。可以理解为人腰间携带了利器,这是掌握了主动权的情况,但如果是人腰间插了短刀或是匕首,那就是生死危机。也可以说好坏突变就在转瞬间。”
“这下面为十,可以理解为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事情,转眼就有了翻转,好的有利的转眼就成了坏的、死的、不利的。”
姬长风心有余悸,他想到华阳王城头观火,转眼间却整个城池丧于大火之中,不由的戚戚焉。
“但将军问及,就大大不同了。这匕首想法子拿在自己的手里,势必结局也是掌握自己的手中。”
“您看,如果十字添加一笔,”王培风也蘸水在十字下填写了一横,“长为土,就是获取疆土,短为士,就是获得将士,都是好事儿。”
姬长风眼睛一亮,没想到还可以这样解释,但添一笔不是简单的,如果添加在上呢?“那先生看,咱们怎么才能填写好这一笔呢?”
“从下入手即可,从上入手的话,就成了‘干’可以理解为干活出力,或是干巴,不滋润。”王培风又在十字上方填写了一笔,示意道。
“如果说上,理解为朝廷,高位;那下,就可以理解为江湖、民间,将军着手这几处,必然会有所收获。”王培风点了点桌面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