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非常非常轻,轻地连我自己都听不太清。
他问:“你叫我什么?”
我辩解:“一凡,凡心,这个酒店是根据您的名字取的吗?我听陈总说您叫一凡。”
我表面假装镇定,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我顺势把浴袍放到他手上,说道:“我看您没什么事情了,我去厨房给您准备午饭,您想吃什么,告诉我。”
说完,我后退两步,准备离开。
“我不饿,你,过来!”他对我勾勾手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我很熟呢。
我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一点都不像失忆的一凡。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似笑非笑地盯着我。
我头皮一阵发麻,这人要做什么?莫非恢复记忆了?或者压根没有失忆?
但想想他早上第一次见我的表情,又解释不通!
“李少爷,还有事吗?”我忽然想起当时那两个保安称呼李星航为少爷,我也拿来用用,我总不能直接喊他一凡吧!
“帮我把衣服换掉!”他就那样懒懒地靠在床上,把浴袍举起来,对我说道。
“这,不太好吧!”我脸瞬间涨红。
我严重怀疑他吃错药了!
“没什么不好,过来!”他催我,“我腿麻了,你先扶我起来。”
我只好走过去,用手去扶他的胳膊。
“你坐到这边来,我扶着你的肩膀慢慢站到地上。”他教我。
我只得照做,说实话,我1米五几的小个子,要扶他1米八几的大高个起来,还真有点困难。
他把胳膊往我肩膀上靠的时候,我身子颤抖了起来,接着,他慢慢把腿往外移,上半身的力量全部压向了我,我用另外一只手扶着他的腰,他终于借着我和床慢慢站了起来。
我闻到他身体的汗味和他身上独有的久违的体香,我的鼻子有些发酸。
“不行了,腿还抽筋!”他大叫一声,我抬起头看他的脸,脸色有些难看,不像是装的。
“你站好,站直,我给你按按。”我扶他站好,便开始要给他按腿。
下一秒,我开始后悔自己说出来的话。
已经下蹲在地上的我,看着他光溜溜的腿,我才想起来,他穿的是浴袍。
见我半天不动,他又开始叫:“动不了了,抽筋了,你想想办法。”
我硬着头皮,只能帮他按腿。
弟弟小时候缺钙,我也经常帮他按。我给他按了两分钟后,问他:“好点没有?”
他此时已经坐在床边了,盯着我,似笑非笑!
我脸涨得通红,站了起来,打算走人。
“帮我换了!”他不罢休,从床上拿起浴袍递给我。
“您自己不是能动了吗?”我有些不情愿。
如果说是以前的一凡,那我二话不说就会帮他换。
但他现在是失忆的一凡,随便让一个陌生的女孩给他换衣服,这真的好吗?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撩人啊?
我依旧涨红着脸,低着头,没接过浴袍。
“我浑身没劲,你帮我换了,放心,我穿裤子了,换好我就躺下睡觉。”他似在求我。
我抬眼看着他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心里一阵发软。
管不了这么多了,我换。
我闭着眼睛,伸手过去解他的扣子。
“你闭着眼睛怎么给我换?”他嗔怪。
我在心里大喊:“我不闭着眼睛,难道还睁着眼睛?你知不知道古时就有男女授受不亲之说?”
但我没说出口,我慢慢睁开眼睛,却发现一凡的手举在半空中,像是要抚摸我的脸。
我停下手上的动作,愣了一下,后退了几步。
“对,对不起!”他尴尬地笑了笑,“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您记错了,我从来没见过您。”
“陈总说你也是城的,我们是老乡。”
“对,我是城乡下,山沟沟里的,您是李家少爷,我们怎么可能会有机会碰面?”我故做镇定地笑。
然后,我假装无事,大方上前去帮他解开浴袍的扣子。
当浴袍褪到半身后,我看到了他肩膀往后一点,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我忍不住轻轻触碰那道疤,感觉喉咙有股血在往上涌。
那场车祸,究竟给他带来怎样的伤害?
见我半天没动静,他问:“怎么不动了?”
我回过神来,继续帮他褪掉浴袍,又给他换上那套新的。
然后照顾他躺下,并对他说,有什么事情直接打我门口的座机,我随时都在。
我出来后看到陈总给我调来了两个女孩,我和她们交接了下工作,便回到自己房间,想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呆一会,想理清这半天以来的头绪。
早上第一次碰面,他看我的表情,完全是在看陌生人。
而第二次碰面,他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
他好像总在有意无意地撩拨我,连换衣服这种隐私的事情,也不自己动手,让我代劳。
还有他说的话,句句让我生疑。
他腿抽筋,让我帮他捏腿。
他的行为越看越不像是个失忆的人!
我心中疑虑不断,我有种想过去拥抱他的冲动,告诉他,我想他,很想很想。
但我不能,我告诉自己,他或许是头痛产生了幻觉,导致了行为诡异,胡言乱语。
都已决定重新开始,都已决定各自安好,我就不应该再去打扰他的生活
我们通往不一样的未来,没有我,他或许会过得更好!
我静静地呆了一会,慢慢添干自己的伤口,又重新振作起来。
我不能在房间待太久,他头痛的时候那么难受,我怕他再次发作。
于是我搬了个小板凳坐到他的门口,等待他随时招唤。
二楼的总统套房只有一间,位于最西边的拐角处,和其他房间隔着一个走廊,相比于其他普通房间,这里很安静,基本上没有人来打扰。
我到吃午饭的时间,去餐厅吃午饭,看看时间,他也睡了有一个多小时了。我准备开门进去,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手握着门把手,准备开门。
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了他的声音,他应该是站在客厅的落地窗旁和谁打电话,声音大得我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很想离开,但说话的内容实在引起我极大的好奇心,我心里骂自己:“好奇害死猫!”
“我试探了她,她假装不认识我。”
对方的声音我听不见。
只听一凡顿了一会又道:“别让妈妈知道她在这里,不然她就有危险。”
对方:“”
“好,那就先这样,帮我拖住他们,让我在这多住一段时间。再帮我查查城有没有什么好点的大学,明年高考,我报这边的大学!”
我又惊又喜,但不敢往深了想。
我靠着墙,屏住呼吸。
安静的走廊里,我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依然如故爱你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