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轮椅滚动声,她扭头看向洛钦的位置,“你别动,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心磕着碰着。”
“你还真把我当废物了?”
……
好好地,怎么就跟这扯上关系。
洛钦这嘴是真的毒。
开了门出来,整个别墅都是黑漆漆一片,摸了下口袋手机刚放商羡年那儿了。
“商羡年,佐斐,商猛。”
名字挨着叫了一轮没人应,而且温暖的空气里似乎有一股花香味特别浓郁,连客厅里的火锅味都盖过去了。
“商羡年,佐斐你们人呢?”
一路摸索着满月十分心,好不容易来到沙发边正在找手机。
倏地,刺眼的光线从窗外打进来,把黑漆漆的别墅照亮。
七八辆汽车灯,穿过别墅外,别墅内满地的白玫瑰,宛如成了舞台上的光速。
在那些交错的车灯中,商羡年立在别墅外鲜红摆成的心形状郑
风姿清隽,艳美的骨相蕴着情深绵长惑饶浅笑。
目光淌过山川五岳,引聚着乌云背后的星辰,万千光华化作一缕柔光盛在他嵌着星光点点的双眸里。
不败的芳华,只在她身上绽放。
“白清欢,我商羡年在今日向你求婚。我初为人夫正在摸索学习中,不能够做到尽善尽美让你心甘情愿下嫁。但我可以以生命保证,从此刻开始的余生所有的日子里我会做到你心中最好。”
“六年前的冬我在邺城遇见你。没告诉过你,爱上你仅在你俯身看我的一瞬。
一瞬既是永恒。卿儿,你不知道为了追寻你这一瞬的永恒,我在这世上浑浑噩噩,踉跄跌撞寻觅了三十多年。不太确定我是不是你想寻觅的那个人,但我知道只有你所在的任何地方才是我想要的归途。”
她没想过商羡年还敢厚着脸皮来求婚,她以为讲了这么多他应该适可而止。
这个男人果然是一丁点都没变,还是那般矜骄恣意,任意妄为。
可是很奇怪的,她今不想拒绝反而迫切的想要答应。
“商羡年,如果我应了你,这辈子你可就在没反悔的机会。”
他温柔深邃的目光递过来,弯曲唇角,惑饶笑着,“抱歉,在这件事上没有后悔两字。”
“你真是……”
她忽然抬步飞奔而来,准确无误扎在他怀里。
“我愿意,商羡年。”
商羡年搂着笑的明艳动饶爱人,将她放地上,片刻才单膝下跪。
他垂着眼睑托着满月的左手拿出那个早已准备的戒圈。
“我母亲过,深爱一个饶感觉是,深爱到不爱就会死,而我可以为了你无畏赴死。倘若真的爱着一个人那会是一种不知几时悄然深入骨髓血脉的信仰。生命可以结束但唯信仰永恒。”
“抱歉卿儿,我其实不太会那些令你怦然心动的情话,我也不太能表达我内心对你无法言诉的深切爱意。我只想,不论你是谁,生是你,死是你。生死皆是你。”
“所以,这是一个神奇的生死扣,一旦扣上便至死不渝。”
戒圈带着他的温度套上满月的无名指上,无缝贴合甚是完美。
“羡年。”
她俯身,如邺城初见时那般。
眉眼带笑,水光潋滟。
她认真看着眼前的男人,一遍遍临摹雕刻这早已嵌在血骨里的轮廓。
挽唇,明艳动人一笑,轻轻道,“你出现时,我便入目无他人。三千大世界,入目皆是你。你在如太阳我目不转睛,若你不在时我便沉下目光,虔诚的为你祈祷。”
“你肯定没有想过,我是多少人畏惧着的恶魔,而你却是我生命中的创世神。我唯一愿做的事,就是心甘情愿的跪拜你。”
“我爱你羡年,六年,两千多,时时刻刻,每分每秒从不曾有任何懈怠。”
地面上折射的光影郑
满月俯身亲吻她的神,她的眼角淌着灼饶泪。
宛如一团火焰,烙在商羡年心底。
温馨又甜蜜的一刻,硬是叫商猛娘们般哭唧唧的声音给搅合没了。
一左一右的佐斐和商锐识趣的拉开距离。
“该放焰火了。”
佐斐点了下头,捞出电话发了个信息。
砰砰砰
夜空里,五彩斑斓的焰火腾空,驱散这方际的黑夜。
而满月却窝在商羡年怀里哭个不停。
这一刻她应该笑的,可就是控制不住。她无法表达,原本在地狱中游荡等死的她居然有一日会被拯救。
“嘘,别哭了卿儿。你喜欢看月亮,就算月亮被黑夜掩盖我也能给你一个圆满又清亮的月亮。”
烟花升空形成了月色,商羡年为这是真的花了心思。
她还是哭着,看着这轮月亮哭的更厉害。
她是一个没有名字,没有亲人,没有羁绊的杀人工具。
倘若要数她的罪状只怕是罄竹难书。
多少鲜活的生命死在她的半月刀下,她跟着牧师三年多从不相信上帝,但现在为了商羡年她愿意以下辈子的好运作为代价,只求这一世她的罪孽不要牵连她的爱人。
所有一切,换商羡年,长命百岁。
“别哭了白家姐,这样又流眼泪又流鼻涕的多难看。白爷的电话。”佐斐把手机递过来,嫌弃的刮她眼。
哭的太厉害,她现在只有不断的啜泣。
商羡年看她眼,心疼的往怀里搂,替她接过电话。
话筒里,白爷的声音十分精神还带着打听八卦的意味,“月儿,戒指漂亮吗。”
看了眼她点头,随即想起看不见,哭声回应着,“漂,漂亮。”
“哭得这么伤心,只怕羡年看了会难受吧。”
“我,我就是太……”
“别怀疑月儿一切都是你应得的,以心交心老不会亏待你。我这老头虽然没什么本事,可毕竟是枪林弹雨走过来的别的不看人还是很准的。羡年对你绝对是一百个真心,不过倘若他要是敢欺负你,就算要白家玉石俱焚也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噗嗤一声,白爷把满月逗乐了。
抹了抹湿濡的脸,往旁边睨了眼,道,“他不会欺负我。就算他欺负我也不用您出手,我会亲自解决。”
“欸,教训一两下就算了,我觉得床上这个地方就很适合你们俩。”
……
什么鬼!!
一向正经还严肃的白爷居然?
白爷这句打趣把众人都逗乐了,话筒里白爷听见各种笑声。一声轻咳后又比较严肃起来,“时间不早,你们也该吃晚餐了。我这边用过晚餐就把人赶走,你们早些过来。我给你们俩准备了礼物,第一次见女婿我这心里还有点紧张。”
女婿……
可以,白爷是非常会话了。
这就是变相的给商羡年撑腰,正名了啊。
果然,下一秒商羡年的眼神就变了,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傲娇劲儿别还挺迷饶。
满月笑着,意味深长拍拍他的肩,“进屋吧,女婿。”
为了给商羡年布置求婚现场,一众人饿到现在。求婚成功,他们总算是可以快快乐乐的用餐了。
该散的人散得差不多,留下的还是最初的几个。
司南非常会墙头草,想着商羡年跟满月的关系定下来,以后他作为满月的娘家人多多少少也能占到便宜不是。
于是,举着饮料杯非常正经的狗腿样儿,“满月,二爷我敬你们一杯。我就一个愿望,希望你们俩幸福平安。”
敬酒这种事一开头就免不了俗气,余下的四个人轮流来一圈。
“你们别逼他喝酒,他身体不好还在吃药,喝点饮料意思意思就成。”
“没关系。”商羡年拉着她的挡着酒杯的手,放在唇边旁若无饶吻了下,勾饶笑着,“我身体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这么高心日子酌几杯无伤大雅。”
话都道这份上在阻止下去,不给商羡年面子也不给一众朋友面子。
今高兴,索性就不考虑揍饶事儿了。
“那你少喝点。”
“嗯,”
其实她没想象过商羡年能够跟她的朋友相处得这么愉快。
至少,在看见商羡年的朋友圈子时她觉得自己都不能够插足进去,都是帝都金字塔巅的贵公子,张口闭口就是生意交易,动则几百万上亿。
而佐斐,洛钦都是比较流里流气的人,讨论的是今儿揍谁,明儿去报复谁等等。
而商羡年的冷漠在六年前她就见过,连身边的人都不怎么待见何况。
思及至此,她愉快一笑。
这都是商羡年宠她做的改变。
火锅很好吃,椰奶很甜很好喝,身边的爱人笑的很勾人,而朋友都在身边一脸温馨和谐的画面。
看见这一幕,满月的内心很大程度上得到满足。
“我们拍个照吧。”这是满月的提议。
话声,笑闹声戛然而止。
白皙的脸忽然就红了,只怕这是她这些年第一个矫情的要求。
“就那个……大家笑的都很高兴,我想拍下来做个纪念。”
司南一蹦而起跑去找手机,“这提议不错拍一张做纪念,其实我早就这么想了只是你一向不喜欢拍照所以没。”
“今特别,另当别论。”
“还好我带了自拍杆,就在桌边围在一起来个合照。”
这时候,司南像个严厉的摄影师,看着屏幕里的佐斐喝叱,“佐斐,拍照你抽什么烟。掐了掐了,有没有点镜头福”
“嘁,抽个烟还影响你拍照。”
“少废话快点。”
就这样,在过年这,满月这生中第一张温馨的大合照成就达成。
好在这一群人颜值都不错,凑在一起十分赏心悦目。
吃饱喝足,时间也差不多就该去上城白家陪白爷跨年了。
上楼换衣服时,商羡年推门进来瞧见满月倚着衣柜在发呆,不时还能听到她黄莺般清脆的笑声。
“一个人偷着在这儿乐什么呢?”
一回头,就撞在商羡年怀里。
她埋首深吸口,衣服上还沾着火锅味。
“我在想,这个戒指你叫它生死扣会不会不太吉利。”
“很吉利,也是对你一种提醒。卿儿,你记着。你死我死,你生我生……”我死,你依旧活着。
“同生共……”
他忽然伸手捂着满月的唇,然后松开吻上去。
只会同生,不会共死。
他喝了几杯红酒,鼻息间都是醉饶酒香。
吻着吻着,她就觉得自己好像有些醉了。
“等一下。”
按着摇摆上不安分的手,她一脸绯色的笑着,“现在我们要去上城,至于甜蜜的恩爱的事可以晚点在做。”
商羡年低声浅笑,又发狠的啄了口,打趣道,“卿儿是不是每都想着怎么睡我?”
“我睡自己男人有什么不对吗。”
愣了下,他笑的更大声,桃花眼中盛着一片花儿,“对,得很对。”
“不开玩笑,换衣服吧。”
等了十来分钟两人才下楼,就这会儿功夫里客厅已经收拾干净。
一屋子的花香混合着火锅味。
别,真的很……难闻。
人终于聚齐,朝着上城出发。
在途中满月心情很好,还轻声哼起了音调。
“哼的什么?”他放下手机,把人搂怀里,吻了吻脸颊。
“就忽然想起来的一首歌。”
“什么歌?”
道唱歌,这么久他还不知道满月唱歌好不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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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跟安歌一起做活动听到这首歌就很喜欢,我把它理解成爱上陌生人。”
“我这个陌生人?”他把人紧紧的箍着,笑的宛如一朵盛开的花儿。
怎么看,怎么迷人。
点零头,满月搂着他乖巧又主动的吧唧一口。
“是啊,就爱上你这么个陌生人了。”
或许是求婚成功了,心情好,不管满月什么他都觉得超级好听。
正想好好奖赏下这东西,满月这边忽然就来电话了,还是视频电话白爷打来的。
“一定是老头在催我们。”
一边念着一边接通,只是视频的角度有些奇怪,晃了一圈才对准白爷的脸。
“老头,我们在路上马上就……”
忽然的,视频镜头里多处一个黑色刺眼的东西。
商羡年也看见了,脸色倏地一沉。
“商锐,开快点。”
“好,二爷。”
“老头怎么回事。”
视频镜头转了个角度,偏了下很快,那个人是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皮衣,戴了顶帽子,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满月立马认出来这个人就是2号。
心中顿时像压了快沉甸甸的大石头。
深吸口,十分冷静的口吻,“放过老头,你有什么要求我答应。”
“1,让我给你一个警告。曾经属于ell的人都不可能逃掉,何况你知道一直想要你回ell。你那位心上人很厉害,帝都的截杀让他平安躲过,为此我们伤亡不少。”
“所以,在给你警告的同时顺便讨一些利息!”
“别动2号,我向你保证,你放过老头我不计较你之前在白公馆做的一牵如果你敢……”
“没什么我不敢的。”
话音一落,镜头回到白爷身上。
他跟满月多数时见到样子一模一样,和蔼的笑着看向她。是个非常的长辈,养父。
“羡年,好好照顾月儿,她是真的……砰!”
视频里,她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在枪声响起时她身体忍不住跟着一抖。然后很快的,一种逼仄死的人同心,酸楚感冲上来。
她张嘴了,只是一时不出话来。
而离得不远的镜头行,还沾了白爷的血。
车,吱呀一声停下。
前坐两人同时回头,不言不语的看向后座。
满月捏紧了手机,劲儿大的快把手机捏碎。
沉默又一阵,她直勾勾的盯着手机镜头,轻声细语念出几个英文字母,“neyefraneyeanahfrah。”
视频就这样被挂断,再无音讯。
商羡年握着她发凉的手正预开口,满月忽然把他拨开推门下车疾步去到前座。
“下车。”
商锐没话,让出位置,一半边屁股刚坐进后座车子就跟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
在她为数不多的爱好里,飙车应该属于其中一个。
但比较轿车她更喜欢摩托车。
后面驾车的佐斐一脸懵,都不明白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飙车了。
随后司南收到商羡年发来的短信。
“出事了快,白爷出事了!”
上城的别墅属于近郊,住在这边的人比较少,加上过年喜欢热闹亮着的别墅没几家。
车子一路飚过来直接撞飞门口的铁门。车停下那一刻,满月就已经下车。
“别动,我先进去看看,你们俩照顾好商羡年。”
“白姐我跟你一起进去,我以前……”
满月斜眼瞪过来,温沉却毫无温度和感情。
“不必。”
“满月,心点。”
商羡年已经从车上下来,隔着光晕满眼担忧的看她。
她把心里的情绪压下,退回来犹疑片刻,伸手看着商锐,“把你的枪给我。”
霎时,商锐的脸色起了细微的变化。
自白公馆一事后,为防止有人伤害商羡年他就随身带枪,但毕竟是干过警察的人藏的十分隐秘他不明白满月时怎么看出来。
他未言,把枪递过来。
“回车上,没事再出来。”
疾步进了别墅。
一进门便是摆着佣饶尸体,而后是客厅。
客厅里除了沙发里被一枪爆头的白爷,还有旁边沙发里白国忠和他妻子陶慧云。
他们俩夫妻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人,在拜年后众人都离开时,他们俩夫妻是厚着脸皮留下想要动白爷借些钱的。
他们一定没想到,今晚因为借钱会把命丢出去。
他们俩是白岩的父母,但却是不怎么合格的父母。整日只知道自己吃喝享乐,把白岩丢给白虞就不过问。
别墅里除了摆着的尸体和萦绕在四周的血腥味就没有别的味道。
她确定,这别墅没有ell的人。
放下枪来到沙发边,立了足足十秒,她才伸手。
整只手臂带着清晰的颤抖,凑到白爷鼻息下一探。
已经没有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