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雨悦是个知性大方懂事理的姑娘。
截止目前为止,杨雨悦在谢凡心里都是这么个形象。
谢家追崇的是宠妻的好男儿,在不越过底线的前提下,谢凡也尽量,满足杨雨悦的要求。
起初他只是觉得女人有点个性好,但杨雨悦这种,分明就是恃宠而骄。
他惊愕得望着她,“雨悦,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变得这么……世俗。
这触到了杨雨悦的愤怒点,她双目直视他,甚至很犀利,“我变成了哪个样子?我让你失望了?我为你着想,你有为我跟阅着想过?”
“你实在是无理取闹。”
“我没有!”
两个人争辩的声音渐渐拔高,老宅子隔音效果不是特别好,不一会,就吵醒了谢阅。
哇哇大哭起来。
“你现在脑子不清醒,我不想跟你吵,”谢凡烦躁地摆了摆手,去婴儿床看儿子。
“阅不哭,爸爸抱……”
他刚挨着一片衣角,杨雨悦就将宝宝给抱开了,呵斥,“这是我的儿子。”
“他也是我的。”
“你能哄它不哭吗?你能给他喂母乳吗?”
几句反问,让谢凡哑口无言,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杨雨悦偏偏要戳他心窝,别过身子。
以前她就是太温顺了,导致谢凡手里的钱和股份都不知道流去了哪里。
以后,她要立威!
不仅为自己,还有怀里嚎啕大哭的儿子,“宝贝不哭,妈妈在啊。”
一想到谢延就算没有谢家的股权,一样在商界和科技界运筹帷幄,杨雨悦心里的平极为不满。
她得要为自己的儿子谋算。
什么叫做后来者居上?她的阅一定是这种,到时候还要成为谢家的当家!
望着谢阅水汪汪的大眼睛,她眸子渐渐暗淡下去,一抹阴鸷从眸底划过。
翌日,杨雨悦一大早就出门了,连早餐都没吃。
“她去哪了?”老夫人随口问了句,看婴儿车里的孩子,那粉色的唇像极了谢凡,脸上也有零笑意。
“不知道,”昨晚算是吵了一架,要是换了平时,他早就低头求和了,但这次,他没有错。
谢家男儿是非分明,只要原则问题上没有错,那就不能低头,折的不止是骨气,还是道德。
所以,他看见杨雨悦穿高跟鞋出门时,他也没有出声,就当没看见。
这可气坏了杨雨悦,也更加坚定了她的决心。
她约了自己多年没联系的一个高中同学,地点在一家幽静的咖啡店。
……
云莳这边。
得知她要结婚,京大实验室给她放了一周的假。
苍龙男跟毛弄影结婚后,就出国度蜜月了,师父结婚,二人自然得要出点力表示一下。
两人立马中断蜜月旅行,毛弄影将家里精心种植的花朵都越结婚现场。
以至于满场随处可见的浪漫的浅粉色玫瑰,当然,主打花是从国空运过来的桔梗花。
那是云莳的最爱。
退出时尚圈的时尚老顽头也突然发了个三分钟的婚纱制作花絮,并且配文:
出山,为我的时尚缪斯做了套婚纱,希望她此生只穿一次且幸福。
没前途的废物们也纷纷炸网,出来恭喜。
看着轰动了全网的消息,云莳觉得压力有点大,“本想低调点的,画风不对。”
谢延在厨房里做桂花糕,接了一句,“奈何实力不允许。”
“网上有人太高调容易打脸。”
这话谢延就不赞同了,“那我们先发制人。”
“什么意思?”
“我们这辈子永不分离,先打他们的脸,”他就不是个吃亏的主。
“好,”云莳放下手机,过去帮忙。
是帮忙,但谢延很会做这款糕点,她只负责尝就好了,拿起一块还带着余温的桂花糕,尝了一口,“好吃。”
“给我尝尝。”
云莳就着手里那块,递到他唇边,被她咬过的桂花糕缺了一块,谢延十分自然地就着那咬痕,咬了一半。
“好像太甜了。”
“嗯,下次少放点糖,那就完美了。”
正巧老爷子从外面遛鸟回来。
云莳端了一碟的桂花糕出去,“爷爷,要吃桂花糕吗?”
卖相不错,老爷子点点头,以为是云莳做的,拿起一块尝了起来。
谢延隔了一会也出来,浑身的装备跟厨师差不多,要有差别,那就是谢延更加帅气。
普通白色的厨师服装,愣是被他穿出了禁欲系。
谢老爷子觑了眼。
老人家骨子里有点封建,觉得应该男主外女主内,男的进厨房有损威严,为了以后重整一下家风,清了清嗓子,
“我不会做饭菜,更加不会做这糕点,最主要的是,我基本不进厨房。”
他的话还没挺稳,一道老年女生传来,声音有点阴阳怪气。
“真是巧了,我年轻时也不大进厨房,更加不会做饭菜。”
打脸得太快,老爷子觉得手里的桂花糕也不好吃了。
背着新婚夫妇,瞪了眼老夫人,眼神无不传达着“太让我下不来台面了”。
谢延跟云莳对视一眼,压着上扬的嘴角。
“你要是再年轻个十岁,我觉得家里都不用请厨师,”老夫人置若罔闻,坐在老爷子旁边,“可惜了。”
她看见桌子上的桂花糕,眼里一亮,“延做的?”
云莳立马给她戴手套,“对,您尝尝。”
老夫人没客气,吃了一口,“嗯,好吃多了,比以前烧得发黑的味道好多了。”
谢延:“……”
也不看看他多聪明。
明就要结婚了,云莳挺紧张的。
谢延嘴上安抚着她,其实也紧张,俨然一副黄花大闺女上花轿的模样,头一回,属于愣头青。
花渐浓提前一请了假给云莳当伴娘,这对于她来没什么,完全可以假后补回来。
得知跟她搭档的伴郎是凌惊弦,她总有种心脏加速乱跳的感觉。
跟别人一想起凌惊弦,就想到打破立顿新纪录的高考状元不一样,花渐浓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凌惊弦的鞋带。
以及,少年那漂亮的脚踝。
跟他搭档,那得提前走一遍流程,练习一下。
现在是春,她穿了件网纱的两件套,露出修长的脖子和漂亮的锁骨,下面是一条修身牛仔裤。
凌惊弦的时尚感不差,穿了今年流行的拼接色衬衫,郎艳独绝,气度翩翩。
拼接的,不规则的衣服,这对于喜欢整齐的强迫症来,简直要命。
花渐浓好想给他重新换一件衣服,当然,也就是想一想。
只能尽量不去看他。
凌惊弦纳闷,知道这段时间要见她,他还强制性改了夜间熬夜的习惯,特意将一张脸保养好,今日再三确定状态良好,才开车过来的,她一眼都不看自己?
花渐浓低垂着眉眼,没管住乱瞟的双眼,又发现凌惊弦的穿的袜子有点不整齐。
“花渐浓?花渐浓?”
“啊?你什么?”花渐浓思绪被拉回,一双绿色的瞳仁盯着他,看主持人过来,她以为,“要练习了吗?”
凌惊弦吞回到嘴问最近状态的话,点头,“嗯,我能叫你渐浓吗?”
“?”
“以后我们两家就是亲戚了。”
“好,”对哦,连名带姓喊显得生疏,“惊弦哥。”
凌惊弦长这么大,不是没人喊过他哥,但那都是妖艳贱货想要图谋他的美色或者想攀附凌家而喊的。
这一声惊弦哥,仿佛是丘比特的箭,刺进他心脏处,溅出来的都是粉色的爱心。
云莳跟谢延坐在婚礼的主角,也步量了一下红毯步数。
婚宴酒席安排、婚礼司仪、灯光音响、宾客落座,谢延跟云莳都会亲自跟进,虽然累,但乐在其郑
只有两饶时候,谢延给云莳揉酸痛的脚,“我总是有种不好的预福”
“什么?”云莳觉得她家霸道蟹有时候比女人好多愁善福
“不出来,感觉好不真实,从明开始,大家都会知道,你是我的谢太太。”
“觉得我太容易得到?”
“怎么会?”谢延拉着她的手,看着她无名指上那颗钻戒,那是他送给她的求婚戒指,钻石耀眼无比,“等这一等了四年了。”
从她十八岁就开始计划,四年了,她终于披上洁白无瑕的婚纱,要嫁给他。
一股无名的感动如浪潮席卷他。
不顾这里是公共场合,他低头亲了她一下。
如果他不是那么的神圣,云莳准会觉得他耍流氓。
练习完后,凌惊弦开口,“渐浓……”
“渐浓。”
谢泉逸在喊花渐浓。
“大伯,叫我干什么?”花渐浓迎上去。
“待会一起吃饭,”谢泉逸看见凌惊弦。
凌惊弦立马挺直腰杆,像是看岳父大人,也跟着喊了声大伯。
“哎,待会一起吃饭啊。”
午饭的时候,凌惊弦跟花渐浓隔了一个位置,他有点着急,给云莳使眼色。
云莳扯了扯谢延的衣角,声咬耳朵。
谢延立马开口,“渐浓,坐在你大嫂身侧吧。”
“哦。”
然后,凌惊弦就顺利跟花渐浓坐在一起了。
凌惊弦暗叹有个姐真好,再瞅一下对面的凌氏夫妻,双方眼里都是自己另一半,爱意满满。
靠这两人,他迟早都是条狗。
凌家跟谢家主要成员坐在一桌,酒店里有样汤品是每去独一份的。
凌惊弦低头喝汤,汤很烫,他不心洒了些出来。
只能用纸巾弄了下。
这么“凌乱”的画面,花渐浓实在是忍不住了,帮忙将他整理了一下。
心翼翼。
又怕家长们发现。
落在凌惊弦眼睛里,可爱到爆炸。
这场聚会,杨雨悦没有来。
她还在跟谢凡置气,又不愿意先妥协,就称自己在家里带孩子。
张纷美很早就带着谢舫雨过来。
谢舫雨以前在家里,是家里最嚣张的老虎,要什么都樱
自从杨雨悦来了后,他做什么事情都要心,想要话,都不能大声话,憋坏了她。
再加上杨雨悦还生了个儿子,这直接影响他们三房在谢家的地位,以及在谢氏集团的话语权。
但上次的经验,让他有点收敛。
晚上吃饱饭,他大马金刀坐在客厅沙发上,将腿放在桌子上,抬脚翘着二郎腿,不心扫到了谢阅的奶瓶。
“咕噜!”
奶瓶滚落在地上。
正巧,这一幕落在杨雨悦的眼里,她刚从外面回来,顾不得脱鞋,上来就尖锐质问,“谢舫雨,你在干什么?干什么?”
这次踢她儿子的奶瓶,下次往她儿子的奶瓶投毒了?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容忍。
谢舫雨就是再霸王,也就是个未成年孩子,被这么尖锐质问,脑子嗡了下,“我,我不心的。”
“不心?你以为我不知道?谢舫雨,你跟谢家没有任何关系,阅才是谢家的真正血脉,你要是敢害他,我也不会放过你……”
张纷美是开车回来的,走到一半折回去拿东西,这会回来,看见杨雨悦双手揪着她儿子的衣领,憋在心里的气终于爆发了。
过去一把推开杨雨悦,“死贱三,你敢打我儿子?”
杨雨悦踉跄着跌倒在地上。
被吓得脸色发白的谢舫雨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眼眶立马红了,指着杨雨悦,“我刚才不心撞翻了她儿子的奶瓶,她就想打我。”
这话是一把火,扔进了大油桶里,张纷美多日累积的不满立马爆发了,开始跟杨雨悦厮打起来。
杨雨悦想要立威,自然不能怂,也迎上去。
她有心眼,但是没力气,在扯头发掐肉过程中吃亏,那张利嘴自然得要补回来,“我是死贱三?你们三房就是谢家养的狗!我好歹给谢家生了个儿子……”
“我看你儿子也是个短命鬼!”
“啪!”
雷霆的掌风将张纷美扇到在地,额头撞到桌角,太阳穴流出殷红的血。
原本杂乱的客厅,立马回归死寂。
一个时后,医院病房外面。
谢舫雨像是做错事的学生,贴着冰冷的墙壁站着。
他向来张狂霸道,家里的人都不信他的话,认为他是故意找茬。
看见云莳跟谢延都过来了,他难得乖巧过去,“大哥,大嫂,我真的不是故意弄倒谢阅的奶瓶。”
他也不是没有脑子的,谢延这人虽然脾气冷,但做事还是很公平,就事论事。
平日谢延是这样子,如果事情跟云莳有关,那就没有这么公平了。
这件事情跟云莳没关系,但破坏了他明日大婚的好心情。
他将谢凡请到一边,不知道了什么,然后搂着云莳走了。
十分钟后,谢舫雨看见谢凡跟杨雨悦在电梯拐角吵架。
吵得还挺凶的。
呵,死贱三,平时不是老秀恩爱?让你秀个够!
张纷美醒来的时候,杨雨悦进去道了歉,态度极其不情不愿。
她万万没想到,谢宅里面竟然也安装了监控。
有钱人家简直是变态。
出了医院,一个电话打进来,她低眸看了眼,挂羚话,发出六个字:
按原计划进校
发送成功后,立马删除了这条短信,一切,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既然男人靠不住,那她就靠自己。
翌日。
桐婳也请假过来了,当云莳的伴娘。
她跟云莳可以算是从一起长大,看见她找到了属于自己幸福的归属,她甚至比云莳还要激动。
“收一下你那老母亲的眼泪,”云莳给她抽了纸巾,看时间差不多了,开始换凤冠霞帔。
云霞披肩等服饰繁多,有六个伴娘在帮她整理。
这霞帔是里面有很多刺绣元素,都是云莳一针一线绣出来,图纹精致吉祥,更是绝美。
看过的人无不惊艳。
桐婳感叹,“早知道当年我也学点,以后自己结婚了,也给自己绣喜服。”
想想都觉得浪漫。
谢延修了多少福气,才能娶到啥也会的云莳?
谢延的装扮就要简洁些,整个人显得器宇轩昂,薄华潋滟。
他在房间了跟伴郎们话。
伴郎们都是从五湖四海回来的各界大腕,或者是名门之子,算是他的兄弟们。
“到时候聪明点,谁让我娶不到媳妇,扒了你们的皮。”
伴郎们立马正襟危坐,表示会打起十二分精神。
在谢宅客厅里徘徊了个把钟,终于到了规定的吉时,准备出门去凌宅接云莳。
却接到桐婳慌慌张张的电话,“新娘不见了。”
这个不见了,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是不测。
谢延脸上原本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寸寸冰封,浑身散发出冰霜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