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侧身，让过了妖怪的一拳。

泠落看着长安双手不停地结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开始逆流。

可她什么也干不了。

长安蹙眉，手中的印猛地朝妖怪打去！

“噗——”妖怪喷出一口血，眼睛瞪的老大。

妖怪抹了一把血，裂开嘴笑了：“哈哈，沙宫主人就这点能耐吗？！”

长安冷哼一声，一掌将人狠狠掼在地上。

啪！

妖怪重重地倒在了泠落数十米前。

看这出血量，泠落可算是知道长安之前对她下手有多轻了。

挡在泠落面前的屏障渐渐消失。她迟疑着迈步，却被侍从挡在身前。

长安从空中落下，向泠落走去，淡淡道：“自动退回炼狱吧，本君饶你。”

那妖怪渐渐缩小，成了一条巨蟒。

妖怪恨恨道：“沙宫主人，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说完，猛地向泠落和侍从三人喷出一大股毒液！

泠落反应极快地拽着两个侍从转身就狠狠地摔在了沙地上！

长安倏然向妖毒打出一道神力！

神力把妖毒给刮去了一层，剩下的仍旧冲着泠落！

妖怪仰天大笑：“哈哈哈，没用的，那是我的妖血！哈哈哈！”

噗呲！

鲜血溅了一地。

也溅在了泠落的后背。

与此同时，长安的神力也如利剑般穿透了蛇妖的一只眼睛。

泠落不敢置信地回头，看见了长安宽阔的后背。

“你……你怎么……”泠落撑在沙地上的手不住地颤抖。她眼睁睁地看着长安倒下。

“主子！！”“主子你没事吧？！”

“……”

泠落耳朵里听不见任何声音，她的眼前只剩下了长安最后的身影。

为何会这样？

明明他和她只是个相知几天的陌生人。

这世上，真的有人会心甘情愿，毫不犹豫地给另一个人挡刀吗？

真的会有吗？

泠落直愣愣地看着长安。

“本君……咳，无事，莫要慌张。”长安抬手抚上了侍从一号的头，却发现全身无力，手臂轻飘飘地从侍从一号的头发上落下。渐渐地，长安发现，不止手臂，连身体也不受控制，变得越发软弱。

长安努力想抬起手，可手指也就是颤抖了几下：“这毒……”

妖怪巨大的三角蛇头动了动，另一只没被长安伤到的眼睛里流露出嘲笑。

这是能让人失去身体感知，再也驱使不了身体的蛇毒。

长安抬起另一只没打到毒血的胳膊，给自己封了穴，以防毒液过快的渗透到心脉。

两个侍从慌张地扶着长安，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在渐渐地化为流沙。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身体呢？！”侍从二号看着自己的手和脚，几乎要哭出来了。

向来冷静的侍从一号也开始慌张地看自己的身体。

长安紧盯着蛇妖：“这毒会使本君的灵脉渐渐堵塞，不一会，没了本君的神力灵力支撑，沙宫就会化为一堆沙子，流入现世。”

没人回答他，那两个侍从已经化为了一堆的沙子，而长安也能感受到沙宫渐渐崩塌。

长安控制不住身体，慢慢地往后倒。他的眼睛显出了一丝不甘。

忽地，一双伤痕累累的手抚上了他的肩膀，有些嘶哑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我该怎么做？师傅？”

长安一愣。

师傅？？

泠落咬唇，拍了拍长安的肩膀：“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我该怎么做？是杀了那条蛇吗？”

长安迅速回神，他驱使着最后能动的舌头，道：“把它的蛇胆和内丹，挖出来给本君！”

泠落在一片沙子簌簌滑落和小妖怪们惊叫的声音里重重地点头，把长安安置靠在一旁的树木上，便朝着那条只有靠着内丹吊命的蛇妖。

泠落阴翳的眼神盯着蛇妖，一步一步接近，五指成爪。

“真是对不起了。”

噗呲！

泠落用散落一地的蛇妖鳞片，给蛇妖的生命划上了句号。

等到泠落好不容易刨开了蛇妖的尸体，掏出了那一颗蛇胆和鲜红的内丹，转头一看，发现长安已经完全不能动弹了。

地面似乎要有下压的迹象，而有的小妖则遭遇到了流沙。

泠落奔到长安面前，慌忙地把蛇胆塞进长安口中。

长安：“……”

泠落见长安瞪着她，有些不解。但她很快就发现，蛇胆太大一只，而长安因毒无法咀嚼。紧急之下她只好把蛇胆捣烂，留下胆汁。捏着长安的腮帮，一点一点地喂进去。

所幸泠落喂的是胆汁，而舌头是最先接触到胆汁的，不多时，长安便急切地开口：“巴累但为给额！”（把内丹喂给我！）

就是说话有些不利索。

泠落：“……”

长安脸色都变了，青白红交加，好不热闹。

泠落肩头不自觉地颤抖几下，但还是被她自己给忍住了笑，赶忙把内丹喂给了长安。

长安黑着脸吞了下去。

丢脸，太丢脸了！

简直就是给仙家尊神们抹黑！

泠落背过身咧着嘴无声地大笑。

长安眼不见心为净，自顾自地闭上眼，借着内丹上的妖力加快胆汁的效果。

片刻，沙宫渐渐稳固，泠落甚至能看见有的地方在重建，而之前卷进流沙里的小妖怪也被沙子推了出来。

只是……

他们都看不见这里。

泠落忽然有些恐慌。她不安地站了起来，喊了两嗓子却发现无人应答——他们甚至看不见泠落！

他们的眼神明明看过来了的，为何会看不见我？

泠落不安地绞着手指，正想迈开脚步时，长安叫住了她。

“不必害怕，有本君在。”长安依旧是闭着眼靠在树木上，可泠落听了便放下心。她慢吞吞地挪到长安身边坐下，不说话。

过了许久，长安才睁开眼，他淡淡道：“这里是沙宫的核心，只有带着本君的神力或气息才可看见与进入，旁人，是看不见的，自然也看不见身出处核心里面的你。”

泠落点点头，依旧不说话。

长安蹙眉：“怎么，还在怕？有本君在。”

泠落摇摇头。

现在的局面已经控制住了，小妖们也渐渐散了。

那她还在思虑什么？

长安有些负气地站起，一挥袖，两堆沙子聚集，侍从回来了。

“主子啊！您没事吧！”一见面就哀嚎大叫的侍从二号扑向长安，却被侍从一号拎着衣领往后甩：“没看见主子受伤了吗！还敢扑！”

长安勉强地笑了笑，抚了抚两人的头顶。

泠落忽地跪地，磕了三个响头：“愿拜仙者为师，愿仙者收我为徒！”

闹成一团的侍从呆了。

长安惊讶地转过了身。

泠落重复着那段话，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的架势。

长安轻叹一声：“你这礼，行错了。”

侍从一号：“……”

侍从二号：“……”

报复，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现在轮到泠落的脸色是青白红交加了。

“本君愿收汝为徒，授汝一身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