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花神殿一片凝重。
泠鸢蓦然站起,拎过一旁的画血就直往外冲。
“都他妈的给我让开!今天我不砍了那个劳什子的月老,我枉为彼岸弟子!”
怒发冲冠的泠鸢被人团团围住,众人躲着剑风七手八脚的抱住泠鸢的纤腰来劝阻,场面一度混乱。
槃瓠老神在在的倚柱而视,眼底漫不经心地定格在张牙舞爪的泠鸢身上,带了几分纵容。
泠鸢气的大叫:“你也不过来帮帮我!站在那里看什么热闹?!”
槃瓠无辜地摊手:“我又帮不上什么忙,月老此刻在锁魔塔呆着呢。你总不能把锁魔塔给炸了吧?”
泠鸢和所有人:“……”
重重帷幕后,金光闪耀的瓷瓶放置在双眼紧闭的月相思的枕边。
虽说锻魂禁术残缺不全,但怎么说也是个禁术,其邪恶戾气不容小觑。月相思的神魂、神识多多少少也受到了污染和不同程度的损伤,导致神魂自动沉睡修复,根本就没理会原先的**壳子。
药神对此无能为力,只叹息着说:“明王殿下这情况老朽无能为力,只建议泠鸢殿下把明王殿下的神魂放入灵气充沛的地界好好温养着,待神魂重新苏醒归来即可。”
泠鸢对此很是崩溃。
谁知道神魂得什么时候才能苏醒啊?一千年?一万年?这简直就是折磨。
她搔搔头顶,悲哀地发现自己日益“浑欲不胜簪”的发顶,心酸地说道:“我真是多灾多难啊,就像个老妈子一样,小时候操心月相思大大咧咧的神经,总怕她一不留神就吃亏。现在操心她一不留神就祭了天,亡了魂。”泠鸢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臂抱住屈起的双腿,泠鸢背对着槃瓠仰天长叹:“什么时候我才能解脱啊!”
自然无人应她,答案已然明了。
槃瓠默然,只轻轻地拍了拍泠鸢消瘦凸起的肩胛骨。
宫娥婢女低头不语。
袅袅的香烟婷婷升起,朦胧间,帷幕后的神明指尖微动,似是挣扎。
槃瓠眼神闪烁,而身旁的泠鸢手掌撑着下巴,嘴里念念有词,不知不觉就倒在了他脚下,被他轻柔的扶起。
短促的疾风一阵似一阵,天命石散着幽幽银光。无主的月老殿里,神明姻缘簿落下最后一页。
夜修罗的名字旁边,孤零零的没有伴侣。
瓷瓶上繁复的仿若凤凰腰带上的花纹,乱人眼。
夜修罗怔怔地看着苍白又虚弱地躯壳,指尖下意识地颤了颤。
“实在不行,就丢到灵泉去吧,那里灵气浓郁充沛,凤凰将养一阵子就能继续生龙活虎了。”槃瓠把人放到一旁的榻上,泠鸢十分自觉的翻了个身,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势砸吧砸吧嘴就呼呼大睡。槃瓠眼底的柔情浓的快化不开了。“没有人比你更了解锻魂,只不过是一点小伤,你自己能处理好的。泠鸢这里我瞒着,你去吧。”
良久,帷幕后的夜修罗一声轻叹,待在看时,只剩被角掖好的躯壳安然的躺在被衾里,枕边的瓷瓶不知所踪。
大殿中,只余泠鸢熟睡的呓语和缓慢跳动的心脏声。
槃瓠闭了闭眼,敛去一身寒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