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忍着痛将脚上血泡一个个挑破，直疼得她眼泪丝丝，将碳灰摁在伤口上料理好，后背心已经濡湿一片。

“媳妇，明天我帮你背箩筐。”豆子肉嘟嘟的指头轻轻摩挲叶子的脚。

“然后我再背着你。”叶子噗嗤一笑，曲指弹了弹他的额头。

“死丫头，你让我弄毛竹过来，这放在窝棚上面是透气还是漏雨呢？”

淋了一身湿的谢瘸子，见那吃白食的死丫头竟敢对儿子动手，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把毛竹斜着插在窝棚边就行了。”叶子示意，不一会儿简易的排风口就做好了。

谢瘸子忽然哎呦一声摔倒在地，五六个满脸横肉的汉子站在窝棚上方，为首的两个手里赫然拿着把钢刀。

“死瘸子滚一边去，这地方你爷爷要了！”

“哪个瘪犊子敢来试试！”窝棚里七八条汉子登时各个手持锄头扁担站起来。

“晦气！”那几人见遇到了硬茬子，嘴里骂骂咧咧离开。

不一会儿不远处就传来啼哭声和讨饶声。

“大哥这么大的雨，我们只有这么个容身地，好在地窝子里还有些地方，我们一起挤一挤。”

男人低声下气的声音，叶子听出来是那开头挖地窝子的男人。

“这么屁股点大的地方，咱们兄弟还撑不开腿呢，哪里有地给你们？滚滚滚！”

另一个粗鲁的声音响起。

“大哥孩子这么小，你让我们出去是逼我们去死呢...”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响起。

“好说好说，那咱们就挤一挤？”另一个油滑的声音响起。

“你们干什么？”女人的尖叫声在漆黑的雨夜里格外凄厉。

“畜生！”吴氏眼睛通红浑身直哆嗦，操起身边的杀猪刀就要冲出去。

“孩他娘，想想孩子。”谢瘸子死死拽住吴氏，吴氏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一行清泪顺着惨白的脸颊滚落，当啷一声，手里的杀猪刀掉在地上。

男人的嘶吼和惨叫声紧跟着传来，“想让你男人和小崽子活命，就乖乖听话！”

雨越下越大，女人似哭似泣的呜咽声，男人的狎笑声顺着风灌进耳朵里，叶子紧紧捂住耳朵，嘴唇咬得出了血。

淅淅沥沥的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清晨天非但没有停，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隔壁窝棚的男人踉踉跄跄抱着孩子冲出来。

“相公！”女人带着哭腔追过去。

“*人！”男人面色阴森，一口啐在女人脸上，转身就走。

女人本满是泪的脸登时煞白，纤细的身子在雨中不停抖。

吴氏腾一声揭开油布，几步追上去，指着男人喝骂。

“你个没种的东西，自己护不住媳妇，还来埋怨一个妇道人家？”

“这样不贞的贱人，不配为人妻为人母。”

男人眼神怨毒，要是这群人肯帮把手，自己一家根本不会落到这个境地。

女人跌跌撞撞追上来，死死抱住男人的腿，“相公！”

“滚！”男人用力一踹，女人刹时跌进泥水里。

“娘，娘...”男人怀里的孩子尖声哭嚎，不停扭动身体，向趴在泥水里的女人伸手。

“你们没娘！”男人连头都没回一下，脚下步子加快。

见男人背影决然，越走越远，女人声音凄厉，“相公！”

忽地，她捡起一截落在地上的毛竹。

“不要！”叶子猛地冲过去，还未到女人跟前，只听噗嗤一声，温热的血喷了她一脸，那斜面削尖的毛竹整个没入女人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