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要不要穿老爷送来的这套衣裳?”崔妈妈问着。一大早便被府中忙碌的声响吵醒,精神不佳的懿梦,很是憔悴。懿梦趴在床上,换个身,拿起被子,盖住头。崔妈妈见状,连忙哄着,“姑娘,姑娘,今儿个毕竟是三过年及笄。你也得好生收拾打扮。”
见到懿梦还是不做声,“姑娘?给您做羊脂韭饼?四色馒头?灌肠?红肠?”懿梦仍沉思于昨日父亲的异状,他的言下之意,明日之典礼,亦是自己的婚场。而天目山寻药一事,仍需由头。思来想去,只能博一把。
猛然坐起来,还吓着崔妈妈,“姑娘你?”“崔妈妈,我穿。”“这会不会有些喧宾夺主?”小草看着红衣,怯怯懦懦的问道。“这是父亲对女儿的心意,哦,还有祖母送的那套珍珠头面,怎可辜负。”懿梦眼中带着悲伤,淡淡一笑,对着崔妈妈撒娇着,“崔妈妈,我饿了。你刚才说的我都要吃。”
“好。”崔妈妈宠溺的笑道,老人眼中能吃身子才会好,这是好预兆。“小草,去,给姑娘那吃的,快。”“是。”吃饱喝足,洗漱穿戴打扮,铜镜中,一抹红影,镜中的人,孤艳冷淡,肤白孱弱,红衣翘楚。
主堂上桌子摆着醴酒、饭、小几。席子三张:一张置于场地东侧,用来放置要穿的三套服装。另两张并列置于场地中央偏西侧,放座垫。典礼主场摆放着盥、香炉、香、挂图1张、观礼者座垫若干。现场礼乐者一班,礼者,天地之序也;乐者,天地之和也。
卢父以家主身份立于东面台阶位等候宾客;有司托盘站在西面台阶下;客人立于场地外等候;笄者卢蕴娇(沐浴后),换好采衣采履,安坐在东房(更衣间)内等候;礼乐声响起。笄礼就坐顺序按序安排。正宾来到,父母亲上前迎接,相互行正规揖礼后入场,主宾落坐于主宾位;客人就座于观礼位;宾客都落坐后,主人才就座于主人位。
“皇后娘娘到。”
“贵妃娘娘到。”
“四皇子到。”
“七公主到。”太监的声音顿时充斥整个卢府,众人皆下跪行礼,高声恭迎,“恭迎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四皇子殿下、七公主。”皇后娘娘尊荣华贵,“起。”海母恭迎上座。
皇后娘娘温柔道,“卢大娘子按章程走吧。不必照顾我。”
“官妇人听命。”
“卢大娘子操办此盛典辛苦了。”吉贵妃顺着赞道。吉贵妃依旧妖娆风情,生了两个孩子,身材样貌包养俱佳,可见这么多年盛宠不衰,是有原因的。
“二位娘娘能莅临寒舍,此乃我卢府之幸。”皇后送的是镶宝石蝶戏双花鎏金银簪,华丽无比。贵妃娘娘送的是姬柳然慧心累丝珠钗,琉璃光彩。皆是人间珍品。
宾客已经挤满了大厅,皆已安置。
福管家高声报时“巳时,”卢父身为卢家家主起身致辞:“今日乃小女及笄之日,谢诸位莅临寒舍为小女见证。卢某深感厚意,我朝官家仁厚,深谢皇后娘娘代官家体恤臣子,臣不甚感激。”
“卢蕴娇乃卢老太傅孙女,此番本宫代替官家犒慰忠臣之后。不必多礼。”皇后娘娘站起来扫平众人,温声言道,自带威严,此次典礼京中世家大族名贵勋爵皆来,舒言晴,齐燕燕,顾樱,等皆盛装出席。舒言晴赠与的是镂空金簪,齐燕燕赠与云凤纹金簪,而顾樱哥哥身旁竟然带着一位男客,白衣飘然,鹤立鸡群。
“孟公子,这便是卢老太傅的家,卢府。”顾樱此时了然全无那娇纵无理模样,温柔似水。
“多谢,顾姑娘。”孟子涵双手做揖,知礼一笑。
“孟公子严重了,公子是正人君子,投桃报李之举,怎能不相助。”顾樱看着白衣凌然的孟子涵,心中暗想:欠着人情,他日好相邀。
那些风流俏哥儿,左丞相家公子钟道远、工部尚书家公子严生、太尉家公子江鹿原也来凑热闹。
“严兄,这卢大姑娘在哪呢?”钟道远一进门就四处张望着,寻找懿梦的身影。
“她是姑娘,自然在女儿推里。你再瞧瞧。”严生瞧着紧张的钟兄,看向女眷中。
“钟兄,让你早些来吧,错过时机!”
“我也想啊,有些事情磨蹭了。”钟道远一脸遗憾可惜。
“钟兄,你看一袭红衣,就是卢大姑娘。”江鹿原,兴奋的向他们分享道。
“卢姑娘真是天仙美人。”袖长玉颈,青丝垂发,挽起发髻,带着镶珍珠白玉花纹发冠,红袖金纹,面若桃花,清眼连波,略施薄粉,冷艳孤寂。没有红唇,亦能生百媚。
钟道远一脸花痴相,口水哈喇子都要留了下来。“是卢姑娘。”钟道远还是是珠圆润玉,整个人圆溜溜,肥头大耳,白白胖胖,奈何这人还是诗词痴人。上次一见惊艳于懿梦容颜,钦佩其才情,早闻卢老太傅才情卓然天下,诗词做赋浑然一体,没想到一向身体柔弱,久待深闺,其才情不逊于卢老太傅。上日一别,心中牵肠挂肚,求于母亲向卢家求亲,奈何父亲瞧不上卢家,且母亲觉懿梦姑娘身子不易生育不适任钟家儿媳,“母亲,正妻不行,平妻亦可。”钟母耐不住小儿子的百般央求,耍皮无赖,只能应下,“卢三姑娘及笄时我去打探打探卢家大娘子口风,她毕竟是卢老太傅家孙女,不是寻常人家,书香门第女子,怎可心甘情愿做平妻。”平妻,是一夫多妻制度下的一种亲属称谓,一名以上的正妻称为平妻,即两个都是大老婆,又有对房之称,即与正房对等。与妾不同的是平妻不需向元配行妾礼,但实际上的地位仍然不及元配,平妻仍然要称元配为大姊。
而在他们身旁的一处的海才文,脖子下挂着金项圈,金灿闪耀,竖起耳朵,悄悄的听着他们的谈话,面色凝重,也看向懿梦,如此美人绝不会尔等人之手。
“海兄。”张小侯爷张逸卸去武将打扮,一身书生文雅之装。对着身旁的海才文打着招呼。“张小侯爷。”
海才文想起这张小侯爷与卢蕴娇表妹有婚约在身,“张小侯爷,这三妹及笄过后,便可成婚,是否兴奋至极?”“海兄说笑了,这卢大姑娘未曾成婚,这婚事不急。”
“哎,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你放心,你的婚事不远。”
“海兄为何如此笃信?”海才文看向那帮公子爷,故意大声言道:“姑姑早已许诺把懿梦表妹嫁于我。我与表妹将不日成婚。”很是骄傲,挑衅于钟道远。
钟道远一听,愤然起身,质问道:“你胡说,卢家从未声张,卢姑娘未成有婚配,你这是小人之心。”
海才文不屑,耻笑道,“不信,你去问我姑姑。这可是长辈定下的婚约。”一脸自信。钟道远愤怒地扯着海才文的衣襟,撸起拳头打了下去,不一会两人便扭打起来。
严生与江鹿原大惊失色,哪见过这场面。拼命拉开这两人,奈何撕破脸的两人谁也不服谁,仍扭为一团,从席处扭打到主堂上,竟然撞到摆放的礼盒,桌子上所有的仪器全都翻倒在地。
两人的动静惊乱了正准备宣布及笄之礼始的卢父,海母绷不住脸色,众人惊讶的望向闹乱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