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梦小心谨慎的进入樊楼,前脚刚一踏入,小二热情地招呼着客人,凑到跟前,“爷,您雅阁还是散座?”还未待到懿梦回答,便有一人抢先回答:“这位公子乃是我的客人。”小二识趣的退下去,“原来是孟公子。小的就不打扰。”这孟公子虽然也是樊楼新客,却是顾候家的贵客,得罪不起。懿梦一回头便看到白衣飘然的师兄,惯性的想向师兄行礼,只见他很惊奇的直勾勾的看着懿梦,视线停留在梅花簪子上,情不自禁喜上眉梢,旬阳一笑。
懿梦似察觉到他的目光,经不住脸蛋微红,心潮澎湃。为掩饰自己的紧张慌乱,转移着话题,“孟兄,看来对樊楼很熟悉都成樊楼常客!想必那李思思姑娘您也是很熟悉。”懿梦打趣着,打量着樊楼,果真是我朝最繁华的酒楼,夜深灯火登樊楼,美酒珍馐解忧愁,美人歌舞醉风流,喜乐勾笙歌散千金,最是肆意叹人间。
“真珍公子说笑,小生不敢,思思姑娘我为见过,何来熟悉一说?”孟子涵红着脸解释道。真珍二字乃是懿梦自取的字,在青源懿梦常常借用真珍二字出行。真真假假,珍珍亦真,真真亦假。“好了,不打趣你。”懿梦俏皮的拍了拍他肩膀,往楼上走。
妙哉,妙哉,樊楼三层相高,五楼相向,各有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果真是如此。懿梦站在三楼雅阁窗前鸟瞰国都市容,繁树烟花,参差百万人家尽入眼底,美哉。夜幕降临,每个阁间楼顶上皆有一个硕大的琉璃祥鸟,双层环绕,琉璃盏中还有火光,在光与火的叠加射下,照亮整个阁楼,溢彩流光,彷如置身于仙境般,静雅婆娑,烛光摇曳,华灯闪烁,奇光异彩,蔚为壮观。
懿梦心中很是惊叹,青源的玲珑阁,京城的浮生阁原以为已是顶尖,樊楼的繁华真是叹为观止。
“真兄,请。”师兄热情的邀请懿梦入坐。二人相对而坐,上面摆满了珍馐美味,乳炊羊、羊闹厅、羊角腰子、鹅鸭排蒸荔枝腰子、还元腰子、烧臆子,莲花鸭签、酒炙肚胘,入炉羊头签、鸡签、盘兔、炒兔、葱泼兔、假野狐、金丝肚羹、石肚羹、假炙獐、煎鹌子、生炒肺、炒蛤蜊、炒蟹、、、、其中最有名的便是洗手蟹:用一只肉肥膏红的鲜活的螃蟹,剁碎,用麻油熬熟,冷却后,用草果,茴香,砂仁等十多味调料调成汁,碎蟹拌匀即可。还有做的时候把原料采用像筷筒一样包拢起来的工艺制作的菜,鹅粉签、荤素签、肚丝签、抹肉笋签;还要早有耳闻的梅花汤饼,将白梅泡出的汁液代替清水揉面,普通的汤面片就有了梅花的香气,再加上鸡汤,鲜香但不显油腻。
懿梦看得眼花缭乱,个个香气扑鼻,勾起肚子里的馋虫,今日忙碌也就吃了早上的早点,至此再未进食。忍不住要上手,才发现,孟师兄满脸趣味的看着自己,方才明白自己失礼,“师兄。”弱弱的叫着,虽是卢家嫡女,到母亲从未带自己来过樊楼,心中很是期待。“快尝尝吧。”孟子涵偷偷抿着嘴含着笑意,其实自己心中有些心虚,自己前几日也是这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现在强装作一副有经验老道的样子。
懿梦这才从箸瓶拿起筷子,小心翼翼的尝起,洗手蟹色泽鲜艳,含入口在,一口浓浓的蟹香充满口腔,好不快活。还有这梅花汤饼,润随甘泽化,暖作春泥融。懿梦一口接着一口,停不下筷子来,嘴里塞满了美食,猛然的想起这身边还有人,还有在师兄面前,丢人丢大发,懿梦嚼着嘴里的食物,别过头,拿起手绢擦拭着,懿梦红着脸,“师兄,失礼了。”
“怎么会,快吃。”
“师兄,你也吃。”
“好。”果真美食面前,无人能抵挡。二人一同进食。
孟子涵只是轻轻一笑,似乎很是满意懿梦这一吃法,挽起衣袖,给懿梦倒了杯酒。“你尝尝这酒。”樊楼有眉寿和和旨二酒最为出名,果然酒为色媒,色为酒媒,这小小杯盏尽显醇和甘美,梁园歌舞足风流,美酒如刀解断愁。忆得少年多乐事,夜深灯火上樊楼。
怪不得多少江南才子散尽家财享乐于樊楼。“不愧是樊楼名酒,醇和甘美。”不过入肚子两盏,浑身充斥着甘甜酒味,身上涌起丝丝暖意。待到懿梦吃饱喝足,吃着饭后点心,有名的桃子酥,孟子涵才入正题,“师妹,求亲一事,可能得延缓些时日。待我过了省试,我便上卢家求亲。”四周气氛突然冷却起来起来,懿梦此时不知如何言语,整理自己的着装,起身站到窗前呼吸新鲜空气,今日京城的传言懿梦也有些耳闻,如若沈琰真想娶懿梦,卢家怎可不应。师兄此时提出,懿梦心中如同泼了一盆凉水,自己苦心设计,摆脱海家钟家婚事,只能师兄尽快带着师父师母上京求亲,以免夜长梦多,结果、、、、、、
“师妹?”孟子涵心中亦是胆战心惊,轻声解释道:“师妹,你别误会,我今日去到你们卢家,果然如顾姑娘分析得那样,卢府亦是京城有名的书香世家,还有卢老太傅一世威名,我一江湖侠士怎能入你卢府之眼,怎能配得上你,你的父母怎么会把你许给我。”师兄,其实,你只要上门求亲,我自有办法让父母亲同意。懿梦不语,当初你许下承诺时可没说配与不配,师兄,我满心欢喜的等你求娶我,是等你这个人而不是等配得上我的身份。这些话懿梦对他说不出,沉默了几分,然,说出口的竟是:“我等你。”懿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脱口而出的竟然是这话,孟子涵听到懿梦的理解,满是感动,上前捂住懿梦的手,“我就知道,你会明白,今年冬日待我考取功名,便立马向卢家求娶你,娶你做我的妻。”懿梦娇羞地低着头,看着他牵住自己的手,温厚而有力量,心中带着忐忑与喜悦。不知这决定是否正确。有舍才有得,等,等他,或许那样更能让他光明正大来卢府求娶。
其实懿梦心中明白,自己的婚事本来就是只为助卢家平步青云,许就是交易。真正让卢家烦恼的不过是懿梦的美貌与身子骨,说得好听是美人多娇弱,在京城中王公贵族娶妻当娶贤,懿梦乃卢老太傅的大孙女,贤乃是卢家训女当首,只是懿梦的身子,鬼冰丝?“师兄,我还有一事未告诉你。”懿梦想向他讲述身上的毒,毕竟这毒影响生育,虽是第二代余毒,于女子乃是大害。毕竟婚姻乃是二人之事,师兄有权知情。
不料未等懿梦说出口,一个不速之客,闯进雅间,“孟公子,久见您未归,樱儿甚是担心。原来是与人吃酒啊!”顾樱一身七彩衫裙,满是珠光宝气,直接惊住二人。懿梦急忙甩开他的手,差点点就叫出顾姑娘,幸而大脑转得快,忍住。差点忘记自己现在是男儿装扮,顾樱是认不出。
顾樱心中大惊,他不是约了卢大姑娘?怎么是一俊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