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樊楼相遇,顾樱对孟子涵一见倾心,顾家勋贵人家自是讲究门当户对,奈何偌大个顾府只得了这一个女儿,顾府上下对顾樱溺爱至极,顾樱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然不会把孟子涵身世放在眼里,孟子涵心性单纯,待人赤城。
心中暗暗发誓,一定把孟公子紧紧握在自己手中。求着哥哥去与孟公子相交,出乎意外的是哥哥对孟公子竟是相见恨晚,二人结为知己。顾樱顺水推舟让哥哥以孟公子为贵客借住于顾府,短短三日相处,只言片语,孟子涵的气度学养便把顾樱迷得七荤八素,一回头就告诉自己哥哥,结果哥哥告诉自己,他此行上京竟是求亲。
顾樱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心上人上京之事竟然是求娶卢懿梦,那个假清高孤傲之人。三番两次与自己作对的女人。让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心中暗暗发誓,孟公子一定是我顾樱的夫君。
在顾府时,顾樱假借解棋之事,透露着卢府书香门第最重门当户对,皆卢家儿孙女婿最重科举士人,最喜喜欢读书人,孟子涵一听,心中暗自喜悦,文武二字,最喜欢的还是文,可能受父亲影响。顾樱自然看得出孟公子身上的书香气息,科举对他不是难事。可省试得今年冬日,还有些时日,来得及。便极力劝说孟子涵不急上卢家求亲,待考取功名再上门求亲,岂不是事半功倍,如虎添翼?孟子涵一听,言之有理,近日听了不少卢老太傅事迹,他人虽已逝,威望犹存,传言如今的官家还是皇子时,卢老太傅就因为他书读得好,论诗做词,样样精通,深得卢老太傅喜欢,才得他一心教养扶持。
孟子涵心中亦是纠结万分,懿梦的闺龄,以至于卢家亦是不待人。且一入京打探便知道卢家正在操心着卢大姑娘的婚事,传言的海家婚事,在及笄之礼上,钟海家之争让孟子涵慌了神,不知决定这是否正确。
一个人的决定,关乎的确是两人的路。
孟子涵怎知顾樱的心思,她是知己的妹妹,以为亦是可述说烦忧之人,将自己的苦恼说于她,顾樱带着知心妹妹的面具,为孟子涵解忧主事。顾樱强调钟海家之争,更是使卢懿梦盛名大增,于京城求娶者颇多,自是水涨船高,卢家家主如今更是对卢家女婿要求更高,顾樱劝着孟子涵先一心考取功名,待高中状元,还怕卢家不应?最好也不要与私下有往来,于她名声不好。
顾樱原以为自己打得一手好算盘,见孟公子亦觉得自己言之有理。
结果及笄之后夜已深,还未见孟公子回院,顾樱在院中焦急得走来走去。想着他会不会去私会卢懿梦,要是那个贱女人坏事,那可不好,幸而有小厮听说他在樊楼。
没有想到放入眼帘的却是一俊俏公子,顾樱本想打着撞破二人奸情,要是能传出卢家嫡女私会外男,这近日她的好名声就全完了,所以还带了齐燕燕、舒言晴一同前往,只说今天宴请她们樊楼吃酒,
顾樱脸都僵住,“孟公子,这位公子是?”
“顾姑娘?”孟子涵亦未意料到顾樱为何突然前来,之所以自己私自前来邀约懿梦,是因为他记得她说道,希望能亲自去樊楼里吃吃人们传呼的美食,想着如今不能前去求亲,便先补偿补偿她,未能信守诺言,此乃有失君子风范。
“我乃孟公子青源旧友,在下姓真。”懿梦抢先替孟子涵答道,这个女人此时到访,孟子涵疑惑的看着懿梦,不知她为何掩饰自己。懿梦拍了拍他放假肩膀,提醒一二。
“真是失礼,打扰二位叙旧。”顾樱疑惑的瞧着那俊俏公子,亦是白衣飘洒,不过身子比寻常男子矮小单薄些许,不过那脸确是带着英武的男子气概。毕竟懿梦在老者的调教下易容术大增。
又总觉得哪里奇怪,仔细瞧着,突然发现他头上戴的簪子怎么似姑娘家的梅花簪子?“真公子好生雅致,我从未见过如此精细的梅花簪子,原来男子带上也能如此俊俏。”
懿梦心中大惊,簪子?这女人果然来搞事情。“这簪子、、、、、”还未解释清楚,却被一男声冷不丁打断,“簪子是我送的,我的贵客戴上自然好看。”京城谁人不知端王爷精通女子钗环胭脂,最喜赠美人簪子,且赠一簪子便收一人,可他是一公子?难不成端王爷这么久美妾成群,尚未娶妻,只是掩饰自己龙阳之好?
顾樱慌张地往后退,发现此人竟是沈琰急忙行礼,“端王爷安。”孟子涵与懿梦亦跟着行礼,“端王爷安。”
“端王爷安。”
只见他慢慢拿开挡在脸前的扇子,风流的合起扇子,抬起懿梦的下巴,端倪审视着。
“、、、、、、、”众人屏息凝视,却见他把簪子从发中抽出。“这簪子换了。”
孟子涵见他握着自己亲手打造的簪子,脱口而出的,心急道:“那明明是我、、、、”后面的话未说出口,懿梦狠狠的瞪了眼师兄,孟子涵虽疑惑也未敢再言语。只是沈琰个不嫌事大,又挑着眉,凑趣问道:“你的什么?孟公子怎么话只说一半?”懿梦直接躲开扇子,用力的拍了拍孟子涵的后背,显现出男子般的力道,“孟兄,今日夜已深,改日再续。告辞。”直接从沈琰手中夺走簪子。这一拍明显把孟子涵拍痛,孟子涵邹着眉头,想拦住懿梦,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懿梦手中紧紧捂住簪子,直接飞一般的跑下楼,好像有鬼在追她。不要命的跑。
懿梦觉得他们那些人可比鬼可怕。人会装好人,可以装一辈子。
她这一跑,惊呆了众人。“孟公子?”顾樱见孟子涵脸色凝重,担心的扶着她。其实也不是懿梦力道多大,主要是刚吃跑,突然被这么一打,未缓过劲,有些不舒服。
“我无事。”
沈琰邪笑着,又用力地拍了拍,而他这一掌可是使出内里,“孟公子无事便好。”仰天一笑,拂袖而去。
这回孟子涵是真有事。
懿梦用尽全身力气跑了出去,气喘吁吁,跑到一偏僻小巷子,实在是跑不动,靠着墙面,青砖瓦瓷,巷子上的灯火一闪一闪,透露着阴冷,懿梦打了个喷嚏,“阿秋。”阴巷中的恶臭味,懿梦感到一阵恶心,这一跑,倒是一激,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可惜那些珍馐美味,早知道会有这一遭,刚才就不吃那么多。这下遭罪,空腹许久,猛地吃那么多东西,胃里本来就不舒服。懿梦扶着墙角吐了许久,差点虚脱倒在地上。
这时突然冒出一小吖女,粗布简衣,肤色有些暗黄,身上却带着异香,生动活泼,倒是个可怜人过来扶着懿梦,亲切关心问道:“姑娘,你无事吧?”姑娘?我现在可是男儿装,露馅了吗?懿梦紧张的整理自己,原来是跑得太猛,头发散开了些许,刚吐完的懿梦留了许多虚汗,把脸上的易容装饰掉了许多,她扶起懿梦,小心给懿梦擦拭着。懿梦艰难的起身,“我无事,多谢。”
那小吖女是个机灵人,扶着懿梦到灯火下看到懿梦一身男装便明白了,在懿梦耳旁悄声说:“公子,你身上有女儿家的香味。”懿梦恍然大悟,还以为是自己装扮漏了陷。“多谢。”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懿梦想摸索这腰间想拿出钱袋,那小吖女直接对懿梦说:“公子,我别无居心。我只是见你快晕倒。这才过来扶您。”想转身便走。懿梦仍是把钱塞进她手中,年纪不过十四十五这样,与三妹妹年纪相仿,可她手中布满伤痕老茧,想来生活很是贫瘠艰苦。“这是我的心意。”懿梦执意给她,她极力推推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