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蒙蒙微雨。

小惜关闭山门的时，影影倬倬看到千年银杏树的华盖下有个人影。

“清殇哥哥吗？”夜色微凉如洗，山风划过空谷，小惜有些怯懦的朝着那个黑影道“清殇哥哥是你吗？”

小惜心下有些害怕，准备关门回房睡觉，那人道“小惜……是我……”

“清殇哥哥，可是想念小惜了？”小惜一听是夜清殇的声音，兴高采烈的奔向他，今天不是约定的时间，靠近的时候，一股子浓烈的酒味扑面袭来，她略微皱眉“你喝酒了？”

“小惜，你好可爱………”夜清殇心情似乎不好，脸颊微醺靠近小惜，眼色迷离道“小孩子不懂，酒是好东西…”

“清殇哥哥，你不开心吗？”小惜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忧郁的夜清殇，那双眼睛，伤情中隐藏着波澜壮阔。

“没有，我不知道该去哪里，莫名其妙的走到了冲虚道观”夜清殇手撑着银杏树，小惜背部紧紧抵着银杏树干，他看出她的惊恐和不安“你不要怕，我只是太孤单，太累了，我……能不能抱你一下……”

“清殇哥哥……”小惜看着他忧郁的眼神，迷离中满是温柔和渴望，而那光芒，甜腻如蜜般化不开。

她伸出手臂，环着夜清殇的腰，他把小惜脑袋放在自己胸口，二人抵着银杏树坐下，小惜听着他坚实有力的心跳声，脸颊通红。

清风拂过，夜清殇酒醒了不少，心下甚安侧脸道“小惜，如果有一天，你和我之间变得陌生了，你会丢下我吗？”

“清殇哥哥……小惜不会离开你的，如果真有那一天，小惜会重新再认识你。”

小惜侧脸，看着夜清殇脸上坚毅的线条，他脸上有些许湿润，嘴角苦笑“傻瓜……你这么笨，还能去哪里”

“小惜不笨，小惜喜欢你，不想离开你，所以我会重新再次和你认识，再次变成你喜欢的样子……”她倔强的想要站起来，不小心头顶撞到他的下巴，他无奈揉着下巴浅笑“已经这么笨了……”

“你笑起来很好看。”小惜眸中流光回转，突然想到什么，道袍中拿出一个手帕打开，竟然是五六枚糖果“清殇哥哥，这个是元晔出去买的桂花糖，给你”

“元晔还好相处吧？”夜清殇说道，嘴巴被小惜塞进去一枚糖果。

“蛮好得”小惜迟疑了一下继续道“只是冲虚道门里面，有一个古怪的人，她不喜欢任何人靠近，元晔都怕她。”

“哦……小惜，你先不要远离那个古怪的人……”夜清殇意味深长的说道，嘴巴中甜腻清香的味道，让他眸子黯淡下来的时候，他发下一个自己不是很敢直视的问题，他过于在意小惜“小惜，你会一直这样待我吗？”

“会的，小惜喜欢神采飞扬的清殇哥哥，那么骄傲、那么明媚、阳光都会被你感染……自然待你不会变……”

小惜一双明亮的眸子，不染纤尘，注视着夜清殇的时候，分外干净。

道门内传来元晔的声音，她给小惜送伞，她知道，夜清殇不想见元晔“清殇哥哥，你早点回去吧，我回去晚了元晔姐姐会担心的……记得吃桂花糖”

小惜把剩下的桂花糖放在夜清殇手中，她不想和他分开，感觉自己仿佛汪洋中的一页扁舟，唯一眷恋和牵绊的心安就是他“元晔姐姐，我这就回去”

“好……我看着你走……”夜清殇清爽朝她挥手，他见到她，心中莫名的安宁。

雨下的略微大了，淅淅沥沥的，春雨微寒。

他竟然怀念在无妄峰的日子：雪域、苍穹、晴天，安然和自己。那个奶声奶气喜欢笑的小不点，跌跌撞撞走不稳的小惜，总喜欢让自己抱抱粘着自己的小惜，一切美好都在隆冬那日毁灭殆尽。

“小惜，你刚刚和那个小子说话……衣服淋湿了都没有注意”元晔唬道，把油纸伞给小惜撑上。

“没有啦……我刚刚以为有人，自言自语”小惜脸颊一红，糯糯说道，门外银杏树下空无一人，似乎夜清殇不曾来过，二人朝着卧房走去。

“你不说我也知道，哎……你是不是喜欢夜清殇那小子？”元晔在后面突然这么一问，小惜略一慌神，是啊，她是不是喜欢夜清殇呢……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只是每次看到他，她都很欢喜，那自己是不是喜欢他呢……

“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但不见他总是想他，见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小惜辩解道，她说的喜欢，只是见到他的欢喜雀跃。

“这么说你就是喜欢那小子，那你可愿意嫁给他？”元晔紧追不舍，眉眼含笑。

“吖……我没有想过啊……元晔姐姐，你说什么嫁不嫁的……”小惜的脸颊羞涩通红，快步走开，试图和元晔保持距离。

“那你现在想，到底嫁不嫁他，坦坦荡荡不要像我稀里糊涂嫁了，稀里糊涂又成了弃妇，告诉你，天下男儿都薄幸……”元晔说话的时候，小惜意识到什么叫做凉薄和伤情，原来是这样的情绪。

“但我真的不知道……想和他在一处，喜欢看他嘴角含笑的弧度、喜欢他眉眼如画的温润……”小惜说着，想到夜清殇温和中的疏离感，还有他刚刚抱着自己的感觉，心下一暖。

“那你还说不知道，分明就是喜欢人家，那你就嫁给他，不嫁就再也不要理他，省的最后伤到自己找我哭鼻子。我不喜欢鼻涕虫……”元晔果断的说道。

感情犹如一团乱麻，闯进去之后才发现，来时的路已经模糊，前面只剩下殊死搏杀的征途，而自己却已经迷失其中不能自拔。

“什么嫁不嫁的，元晔姐姐，你是自己想嫁人了吧……好困啊……我不和你说了……”小惜脱了鞋袜上床，盖好被子，心下异常的幸福。

“死丫头，不知道好歹，我好歹是你姐姐，这么不知道长幼有序……”元晔边说边收拾自己，边吹熄了蜡烛。

虽然他不知道小惜是谁，但她知道，玉无瑕在意的人，她会全力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