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佛经这种事，后妃做不来，让寺院姑子抄更好，神佛之物，须得潜心敬意，高贵妃并非吃斋念佛之人，心诚则灵的事交给心诚的人做。”

皇上携了高贵妃的手，二人对视“朕的爱妃，自然重在子嗣，恰逢使臣朝觐之际，朕不愿让藩国说朕苛待后妃，后皇后酌情处置即可。”

“皇上所言甚是。妇德，毕竟后宫女人，是天下女子的典范，以后高贵妃的请安还是依制而行，才可起到垂范后宫的表率作用。”

皇后眉眼浅笑，不疾不徐说道，眉眼间却是满满的志在必得。皇上终于注意到清殇的优秀了。

“皇后此言甚好……皇后身为六宫之首，朕之妻室，统率后宫自然少不得，清殇十多年未见，更加灵秀了。”

皇上浅笑，夜清殇这个孩子，如今看着，满心满眼之中尽是得意之色，至于废了他的太子之位，他几乎没有这样的念头了。

“皇后深夜未寝，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怎么会…皇上能来，臣妾很是高兴”皇后浅笑，脸上讪讪的尴尬，亲自捧茶给皇上。

“茶就不喝了，既然皇后说没事，朕不希望有人在后宫无端生事。家和才能万事兴。”

皇上看了眼皇后和高贵妃“温淑仪还在病中，朕稍事去探望她。”

皇后手中捧着茶碗，搁下不是，端着也不是，文鸳及时接了过去，却发现皇后手指依然烫的略红，愤愤横了眼端茶侍奉的宫女。

说话间，皇上瞥见了元晔“元晔……你还活着”

“皇上难道希望我死了”元晔看了眼皇上，心下祈祷的看不见，终于在这一刻没有实现，遂假笑道“几年不见，皇上越发英姿雄发，持重英明了”

“拍马屁功夫见长哈……朕记得三年前，你被元氏以贞洁之名沉湖，朕还亲书冰清玉洁牌坊赐元氏，表彰你大义贞洁，而你好端端的活着，元氏欺君无疑。”

皇上闲闲的看着元晔，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欺君之罪可大可小，若他较真，是诛九族的罪过，若不计较，不过是句玩笑。

而元晔活生生的出现在含元宫，皇上把对皇后的怒气发在她的身上。

元晔性格活跃，听到皇上这句话的时候，变得谨慎尴尬“皇上，元晔确实沉湖而亡，而现在活着的，不过是冲虚道门的姑子元晔，一入空门万般归尘，从此，富贵荣华，都是路人。若皇上不喜欢此名，臣禀了师父改就是，若皇上不嫌弃，赐元晔个名字更是隆恩。”

元晔端正拜下，不卑不亢说道。

“冲虚道门……朕知道了”皇上狠狠地说道，脸上怒气中带着杀意，他已经很宽容了，但也不要把他逼急“朕还没有罚你，你倒好，一张巧嘴，讨朕的封赏。”皇上寻思，元氏、玉氏、司空、季氏四族自己还动不得，元氏的这个嫡女，只要不谋反，自己都得给元氏面子，遂“哈哈……”一笑

“朕近日嫡子失而复得，甚慰朕心，对你，不罚也不赏。”

“那还不是皇上隆恩，愿意纵了臣妾……”元晔浅笑，这一关终于糊弄过去了，一听不罚不赏，终于笑逐颜开，身心俱畅。

“你过来，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皇上看着一旁的灵秀可人的小惜指了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对上小惜无邪双眼的瞬间，心中竟然喜欢的爱不释手。

“皇上，我叫小惜。”

“小惜？不错的名字，是那两个字”皇上问道，从手上取出一串田黄手串，用拇指和食指细细的捻着。

“回皇上，是小惜的小，小惜的惜。”小惜一边说，一边上前摊开皇上的手掌，用手指认真的写着。

话音刚落，高贵妃不满的翻了个白眼“你这么说和废话有区别吗”

她却瞥见皇上甚是得意的样子，闭上了嘴巴。

“高贵妃深夜盛装而来，可是为了向皇后娘娘请安，特意梳洗打扮，以示诚心敬意？”

小惜淡淡的说道，眸中无邪天真，却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高贵妃一时语塞，不屑的白了眼小惜，这个小丫头，真心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

“……你可听过小惜此生不别离，能歌能哭能尽欢”

皇上闲闲的问道，眼中跳动着炙热的火苗，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但却转瞬即逝，化作沉寂。

“回皇上，小惜不曾听说”

小惜并没有听过这句话，她连自己身份都不知道，如何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你家乡何处？可还有什么亲人？”皇上依然不死心，继续问道。

“小惜无父无母，是清殇哥哥，也就是太子殿下，拉拔大的……”

小惜话音刚落，在场的人，下巴几乎都掉落在了地上。

“满嘴胡说，太子什么时候有你这样大的孩儿……”皇后大声斥责道，豆蔻指甲不小心磕在桌子上，断了一大截。

“小惜没有胡说，我确实是清殇哥哥捡来的，父母和身世俱不详。”

小惜并没有被吓到，夜清殇注视着眼前的小惜，心下终于证实了一句话的真谛：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更可怕的是，这头猪还是自己捡回来养大的……

“父皇，小惜所言不虚，因着儿子回宫，路遇女童睡于庙中，因担心她一个小女娃被山精树怪、野兽山匪捉去，是以捡了回来，因未禀父皇母后，所以暂时寄居在冲虚道门。”

夜清殇急急替小惜辩解，小惜一脸的错愕，明明自己被捡的时候还是婴孩，为什么清殇哥哥说是下山时候捡的自己，无所谓了，反正是他捡回来的，就绝对错不了。那自己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哦……小惜，你可听说过雪域……”

皇上的眸子越来越深沉，盯着小惜的时候，宛若野兽盯着猎物，一瞬也不容许脱逃。

小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皇上看人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压抑的震撼力，他只是不说话，闲闲的坐着，盯着你瞧，你浑身上下都能紧张到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