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五章 做了夫子(1 / 1)云物苍然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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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毅嘴角浮现一丝苦笑,说:“我们坐下说话。”说罢便坐了下来,端起茶盏,只是饮茶,一时也不说话。宝玉也不再说甚么,静坐在一旁。一盏茶下去,才听见赵毅轻轻叹了一声,说:“宝玉,说句大不敬的话,朝廷上的事情变化无常,但恐须臾之间就会祸事临门。我这事情已过去数年,他人不提,是因我自是个不图起复,无关他人利害的。但若你拜我了为师,日后你行走官场时,他人攻讦与你,这便是一个很好的籍口。”

宝玉听他如此说,知他一心为了自己,并不是推脱之词。站起身来,正色对赵毅说:“宝玉若连自己和自己的先生都护不住,也不在这世上活了!”说罢又将姐姐元春的处境和自己的誓言一一说与了赵毅。

赵毅大惊,他只当贾宝玉只是公爵之家的一般子弟,只是好风雅而已。没成想他跟皇室之间有如此的关系,更是没有想到的他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想法,立志顶天立地于朝廷之上,给他的皇妃姐姐撑起一片天!赵毅心中激荡,自己当年虽不敢说是满腹经纶,有经天纬地之才,但亦是十年苦读,金榜题名之人。难不成这一生就如此弃之山野、老死乡林,怕是枉读了那些书。

也罢了,自己如今孤身一人,只有老母亲尚在高堂,其他也无甚牵挂,不若陪着这贾宝玉博上一博,也能借宝玉实现自己一生抱负。想到如此,赵毅定定地看着宝玉,问道:“你可知这官场之中,庙堂之上,一个不小心便要跌个粉身碎骨?”宝玉抬头,望向赵毅,眼中满是坚毅之色,说道:“宝玉知道,所以宝玉请先生助我。”

赵毅点了点头,又说:“入官场之中,以你的身份,自可走萌荫之路,此举虽省时省力,但若想居庙堂之上,位极人臣,却是不能。唯有科举出身,方能入翰林院,翰林若得入直内阁参与机密,则更是贵极人臣。而这科举之路甚为艰难,你可否想过?”

宝玉闻言展颜一笑,流露出看遍大千世界,悟透了一切后的豪迈与一丝自嘲。宝玉说道:“宝玉自是明白科举之艰难,但也唯有此途,方能护住我所看重之人。”赵毅见了,沉吟了片刻,说:“既然如此,我愿助你。”

宝玉大喜,待要开口言谢,又听赵毅说:“我虽助你,但不会做你的师傅,毕竟日后仕途多舛,不必给他人留有籍口。我暂且先做你的夫子罢,日后你若为官,做你的幕僚即可。”宝玉躬身拜下,说:“先生厚爱宝玉,宝玉甚为感激。但宝玉也不愿委屈了先生,还望先生将宝玉收于门下。”

赵毅扶起宝玉,笑着说:“实不必如此计较,名分一事只是虚名而已,对你我而言无甚益处,还不若如此,也方便行事。”

宝玉见赵毅不允,也无他法,只好容日后再定。

“宝玉,我还有一事要说与你:我与县学尚有一年之约,这一年你须留在保定府随我读书。一年之后,我再随你上京。”赵毅又说。

宝玉连忙应了。赵毅接着说:“你这一年就住我这里,我叫人把客房收拾出来给你。你只带一个贴身小厮过来即可。”宝玉心喜,说好了第二日上午过来,便拜别了回去安排。

宝玉走后,赵毅去了母亲房中,把自己今天的决断说与母亲听。赵老太太听儿子说完,泪眼盈盈,说道:“这些年委屈我儿了。我儿既有了决断,为娘也不说甚,只盼我儿日后能一展腹中宏图,为娘这里你不必牵挂。我儿尽管去做罢。”赵毅也是眼圈一红,跪拜在母亲前面,说:“只怕牵连了母亲。”

赵老太太拉起儿子,说道:“此言差矣,你我母子同心,我儿若能得心中所愿,日后为娘也能闭眼了。”母子两个抱头而哭。

这边宝玉回去,将此事拣着能说的与贾琏说了,又连夜写了三封信。一封信是给贾母和王夫人的,他自知留在保定府,贾母和王夫人必不同意,少不得要指使贾政派人来接他回去,故在信里报了平安,并说自己在保定府过得甚好,万事俱全,很不用牵挂。

另一封信是写给贾政的,言明赵毅答应做自己的夫子,由于与县学尚有一年之约,须在保定府跟随夫子读书。并将自己住在赵毅府上的事也一五一十地说了。

还有一封信是写给林黛玉的。宝玉想着,这一年虽有夫子教导,但如有林姑父生前的“读书笔记”,无异于锦上添花,大有助力。于是便写信向黛玉借书。

且说贾琏,见宝玉不与他一起回京,甚是担心回去无法交差。又见宝玉给贾母王夫人和贾政都写了信,方安下心来。当晚便吩咐昭儿安排了下去。

李贵在宝玉那里直抹眼泪,一边哭一边说:“二爷,小的实在是不放心,临来的时候,老爷交代小的要好生伺候二爷,如今把您自个儿留在这里,叫小的回去如何交代?您要是有个不妥,老太太和太太非得打死小的不可。”

“怕甚么,又不是我一个人在这里,有茗烟跟着我呢。何况我又不是去甚么龙潭虎穴,住在夫子府上能有甚么事。”宝玉无奈,看着一个大男人在那里掉眼泪,只能慢慢劝说。

李贵停了一下,又说“不然小的留下伺候二爷,让茗烟跟着琏二爷回京罢。好歹小的年岁大一些,办事也比茗烟牢靠些。”宝玉劝到:“正是因着你年岁大些,咱们住在夫子府上多有不便,不比茗烟岁数小,行事便宜些。”李贵无法,只好由着宝玉。

第二日一早,贾琏用完饭,把茗烟叫过来,细细地嘱咐了,让他跟着宝玉不要淘气,若宝玉碰个油皮儿,先揭了他的皮。后又让昭儿拿了个荷包,赏了茗烟。茗烟先是听得心惊肉跳,后又见贾琏赏他,忙谢了恩,一串儿的磕头。

贾琏一番恩威并施,见把茗烟震慑住了,也不再多说什么。自去找宝玉说话。宝玉正让李贵把自己常用的收了四五个大箱笼,其他的物件和给府上各人请的平安符、佛珠,并买的柳篮子、香盒儿、风炉儿等也都装了箱笼,运送回京。见贾琏过来,宝玉起身见礼,问道:“琏二哥哥有何嘱咐。”

贾琏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递与宝玉,说:“这里面有三张一百两的银票,原本是老太太给的,预备给你凤姐姐买些东西回去。现如今你要留在这里,我便先给了你,你行事也方便些。另外我把一些散碎的银子和铜钱让昭儿装了匣子,一会子给了李贵,让他放在你的箱笼里,有用到钱的时候,先用这些散碎的。你不识银戳子,我让昭儿去教了茗烟,用时让茗烟秤了。还有,每十天你就写封信回京里,也好让我们知道。”贾琏啰啰嗦嗦说了一通,宝玉心里感动:这贾琏虽说纨绔,但是对自己这个弟弟却甚是关爱。

待收拾请了,已是巳时七刻。贾琏带着众人送了宝玉去赵毅府上。赵毅此时正在家中等候,见贾琏送宝玉过来,又四下里见了礼,留了饭。

饭罢,贾琏见一切安排妥当,放下心来,与赵毅辞行,一路回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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