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戈举刀,期望利用亚拉克弯刀速度的优势,一击定胜负。
他从马镫上站了起来,为的是尽量占据高度的优势。
不料雷加的重槊可是要比弯刀更早的到达攻击距离,双方离开还有半匹马身位的距离,槊头半米长的尖端已经戳了过去。
雷加的力量加上双方战马速度叠加在一起,槊头这一刺快若闪电,以卓戈的眼力,也只能看见一点寒光。
卓戈的应战经验还是丰富,弯刀向前向下猛砍槊头,双脚已经离开马镫。
火星迸溅,闷哼声中,卓戈倒飞出去,在他身前留下一溜血迹。
两人交手电光火石,血盟卫们赶到掩护卓戈时,雷加已然拨转马头去同乔拉汇合。
至于韦赛里斯和伊利里欧,两个人不过凑数的,爱什么时候来都行。
卓戈在地上打了个滚,并顺势站立起来。
此时他双手虎口迸裂,鲜血淋漓,科霍罗赶忙帮他包扎。
“吾血之血,此敌勇猛,并非寻常人类。我们用弓,在远处缠斗,司机射杀。”卓戈眼中寒芒闪动,事实证明,雷加个人勇武无双,连他都没有办法,更别提三名血盟卫了。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失败。多斯拉克人厉害的不仅仅有弯刀,真正杀敌的利器是无双的控马术和精准的箭术。只要利用马术同雷加拉开距离,手中的龙骨强弓能把他射成刺猬。
马王的战术是有其道理的,不过那要分对手是谁。
雷加可没有让他发挥骑术的理由。
就在卓戈好不容易重新坐上战马时,雷加已经挥舞重槊杀到不过五匹马身的距离。
哈戈和柯索的强弓发出蹭蹭的震颤声。
两支重箭啸叫着分别飞向雷加的面门和战马的脖颈,瞄准的位置刁钻,箭速极快,准头更是毋庸置疑。
没想到的是,雷加只是微微一晃头,便让开了面门的一箭,槊头下探,火星四溅,针对马脖子的那一箭也被轻易的挡开,这两箭连迟滞速度的作用都没有起到。
眨眼间雷加来到两匹马身位的极近距离,再过几秒他的重槊就能发动突刺了。
“吾血之血,保重!”老血盟卫科霍罗是个矮胖、秃头的男人,生了一个鹰钩鼻,满嘴碎牙。当年,他从佣兵手中救出了年轻的卓戈。这一次也是他反应最快,当先挥刀迎了上去。
卓戈心如刀割,却也知道当前局面容不得犹豫,他带着另外两人向后退去,只要离开十匹马的身位,草原战士的优势尽显无疑。
兵器交击声,战马的哀鸣声,身体的落地声几乎连在一起。
卓戈再回头时,吓得魂飞魄散。
老将科霍罗的刀和战马被槊头给硬生生的劈开,其本人则被巨力震落马下生死不知。
雷加气势更甚,手中重矛飞舞,红色的鲜血四处飞溅。
真正是魔神再世。
他这才意识到,用强弓在远处攒射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
不过一愣神的功夫雷加已经来到一个半马身的距离。
卓戈三人还想催动马匹散开。
不料雷加直接向前探身的同时让战马猛跃了半个身位。重槊在其面前划出一道长长的半圆弧。
嘶鸣声不断,可怜三匹骏马,齐齐的被削断了马腿。
三人破布娃娃般摔落马下。
尖锐的号角声惊醒了卡拉萨的部众们。
众人用恐惧、敬畏的目光注视着端坐战马上,一身黑铁甲胄的雷加。
“骑着世界的骏马!”有人当先拜倒,并大叫起来。
随即数万多斯拉克武士一齐拜倒,大喊“骑着世界的骏马...”
再然后是十多万的多斯拉克妇孺和奴隶们一齐发喊,“骑着世界的骏马啊!请原谅我们的冒渎...”
伊利里欧总督站在白象上,手中握着战号发出歇斯底里的笑声,“哈哈哈哈,怎么样野蛮人,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这就是绝对的实力,未来的大陆公王来了!”
……
……
天还未亮,世界一片寂静,灰蒙蒙的。
奈德的帐篷外已经是马蹄声隆隆。
他不愿意这个时刻的到来,就像十多年前那样,为什么情势总是逼他做不愿意的事情呢?
他重荣誉,严于利己,尽可能的担负起给与的责任,做好手中的事情,以至于亲兄弟般的劳伯调侃他,“从未真正年轻过。”
如果教人向善的圣书所说属实,他这样的人最应该受到神明的眷顾,不管是北境的无名旧神还是南方的七面神皆是如此。
可事实却是,他总是被现实逼迫,做一些光想想就会让人皱眉头的事情。
如果让他大胆猜测,照看他的一定是个丑陋的巫魔女。
十四年前,他被迫同让人敬佩的雷加为敌,不自愿的同受人敬仰的拂晓神剑死斗,痛苦得看着亲切的、勇敢的、正义的伙伴们一个个倒下,他还见证了最爱妹妹的离世,并在极度的郁闷中发现,一切悲剧源于恶毒的巧合亦或者是神明残酷的玩笑。
最后他还必须背负不贞的恶名,当着诸神和世人的面羞辱了他自己,也羞辱了凯特琳。
更要命的是,一切的一切都只能埋藏在心底,永远无法向人倾诉。
现实就是那么的可恶。
似乎今天,北境的古老神明又一次想起他,要继续那残酷的玩笑了。
他虽不愿意,还是着装整齐,蹒跚的走出了帐篷。
战马已整备停当。
奈德叹了口气,知道一切都无法阻止,只能翻身上马。
国王带着棕色的厚手套,身披厚重的套头毛皮斗篷,看起来活像只骑在马上的大熊。
“史塔克,太慢了!”他吼道,“还不快醒醒,咱们有国家大事要商量哪。”劳伯骑着黑色战马,当先蹿了出去。
灰色的大地,灰蒙蒙的天空,一切都是灰黑的,两人一前一后,使出了坐骑的全力。
十多骑的国王护卫被远远的抛在身后。
奈德又开始担心,那个人跟的上吗?
要是他也被抛下了,岂不是非常尴尬?
惶惶不安中,又骑了一段距离。
劳伯已经满脸通红,更是神采飞扬,“妈的...”他笑着咒骂道,“到野外像个男人一样骑马,真他娘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