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雷加灰烬人的力量也只能勉强拽住这位出离愤怒的父亲。

酒足饭饱后，他们策马缓行。

乔佛里唱歌给珊莎听。

他的嗓音高亢甜美、纯净无暇。

珊莎喝多了酒，在马上晃了又晃。“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她问。

“再等会儿。”乔佛里道，“古战场就在前面，绿叉河转弯的地方。你知道罢，那便是我父亲杀死雷加.坦格里安的地方。他一挥手就敲碎孽龙王子的胸膛，把他的精钢铠甲打的稀烂。”乔佛里挥舞着假想的战锤向珊莎示范。“后来我舅舅詹姆杀掉老伊里斯，我爸就当上国王。咦，那是什么声音？”

雷加耐心分辨孩子们的对话，仔细观察他们周围的环境。当他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另外两人盯着他看，“怎么？”他问道。

“没什么。”国王和公爵异口同声的回答，同时撇开视线。

乔佛里当先催马寻声而去，珊莎不情愿的跟上。

两骑来到河边的浅滩，只见有人拿着扫帚假装的木剑，正在比试。

其中之一是个女孩，一身干瘦，穿着脏兮兮的皮衣。

这不是艾丽娅又能是谁。

小丫头的对手是年龄比她大上几岁，个子则足足高出一头，有着浓密红发的丑陋少年。

两人比试，丑陋少年占尽优势。

少年利用身高臂长的优势，每一次挥舞木剑都让艾丽娅疲于应付。

艾丽娅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闪过一次势大力沉的斜肩劈砍。当她试图反击时，被少年用剑封挡住，并将她的剑往旁一扫，顺势用力劈她的手指。她痛得立刻丢下武器大叫。

乔佛里王子哈哈大笑。

男孩睁大眼睛吃惊的转过头来，随即一松手，木棍落地。

女孩瞪着他们，一边吸允着指关节想把刺吸出来。

珊莎吓坏了，“艾丽娅，是你吗？”她难以置信地惊呼道。

“走开。”艾丽娅眼里满是愤怒的泪水，大声地朝他们嚷嚷，“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不要管我们的事。”

乔佛里看看艾丽娅，又看看珊莎，目光扫了几遍。“这是你妹妹？”他不确定的问道。

珊莎红着脸点头。

“哎...家门不幸，小女确实...顽劣了点。”偷窥的父亲无奈的用手扶住额头。

这个女儿他是清楚的，同妹妹莱安娜是那么的相像，不光是长相，连性格都是一模一样，真可惜她们是女儿身，不然一定能够成为独当一面的骑士。

“这个...可不是顽劣‘一点’那么简单吧。”国王打量着艾丽娅，“即使你说两个孩子都是亲身的，还是让人难以置信。哪个更像你？”

面对假劳伯的质疑，奈德当做没听见，其实他内心认为艾丽娅更像自己，美丽又温顺的珊莎像她母亲更多一些。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雷加的思绪却飘到了十五年前，因为不断转生而模糊的印象再次鲜明起来。

那是赫伦堡比武大会的最后一天，他奉命追击不敬王室的笑面树骑士。

此人身材矮小，穿带东拼西凑的铠甲，枪技和剑术却很高明，骑术更是了得。

当雷加好不容易追上此人，却只剩下孤身一人。

王子艺高人胆大，他把对手逼到死角，拔出长剑，“下马投降，或者我提着你的头回去复命！”他紧盯着笑面树骑士，不放过其每一个动作细节。

“走开。”莱安娜脱下头盔，卸除面甲，眼里满是愤怒的泪水，大声地朝他们嚷嚷，“你来这里做什么？不要管我的事。”

这一刻，艾丽娅的形象同莱安娜相重合。

雷加得以回忆起冬雪玫瑰的面貌，以及她那让他怦然心动的娇嗔的美态。

他的心在隐隐作痛。

雷加偏过头，不让另外两人瞧见他的失态。

“小丫头，一天不打就会把天花板弄漏了。”公爵痛心疾首的抱怨道。

雷加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再看艾丽娅，虽然都是长脸，深眸，两人长得却没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不过她们的气质和神态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难怪他会如此怀念。

“原来它是个女孩啊，真看不出来。”国王用手摸着络腮胡子笑道。

“不好意思，艾莉亚还没长开，等到她长大，你就不会看错了。”护犊子的公爵被假国王的态度激怒，转而纠缠起女儿的外表来。

雷加没有闲功夫关注女儿奴老爸的纠结。

他感受到深渊的力量。

乔佛里这小子果然有问题。

乔佛里转而仔细审视那名男孩。

他是个满脸雀斑的丑小子。

“小子，你又是谁？”他以命令的口吻问，没在意对方年纪还大他一岁。

“我叫米凯，”男孩低声说，他认出眼前的王子，连忙移开视线。“王子殿下。”

“他是屠夫学徒。”珊莎解释道。

“他是我朋友，”艾丽娅语气尖锐地道，“你们别欺负他。”

“杀猪小弟也想当骑士，是吗？”乔佛里翻身下马，手中握剑。“屠夫小弟，把你的剑捡起来。”他眼里闪着愉悦的光芒，“咱们来瞧瞧你够不够格。”

米凯吓得矗立原地不敢乱动。

乔佛里朝他走去，“快啊，快捡，难道你只敢欺负小女生？”

“大人，是她逼我的，”米凯说，“是她逼我这么做的。”

面对两道询问的目光，奈德无奈道，“丑小子说的没错，这丫头还是会脸红的。”

可惜乔佛里听不进去，也许是喝的那些酒让他性子野了起来。“你到底捡还是不捡？”

一千只眼睛读出了乔佛里的心声。

是时候展现王子威严了，顺便再管教管教不像样子的妹妹，珊莎便会对我言听计从，至于后面嘛，就要等待机会，最好是在没人的地方。

乔佛里内心的窃笑让人听了耳朵发霉。

米凯摇头：“大人，这不过是根木棒，不是剑，只是根棍子罢了。”

“你也不过是个杀猪小弟，根本不是骑士。”乔佛里举起狮牙。

“你儿子简直欠收拾！”奈德怒不可遏，“雷加，有什么办法能够快速过去？我要亲手捏死这小子。”奈德的话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抱歉，这还真不是我的儿子。”假国王耸了耸肩，“话说回来，除非有篝火，我们没法瞬移的。”

雷加也想快些过去，可是他真的不是神明，哪怕身为薪王也没有太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