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姬雅兰边做好准备。
虽然刚来到这个世界,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她甚至没有机会同那个男人确认状况,但这并不影响她做出正确的行动。
窗户之间,火炬插在高高的铁质台座里,但一点儿都不亮。
地毯淹没了足音,窗外冷风寂寞呼啸。
大理石如此洁白,连反射的日光也显得有几分寒意,可...那都不及胖女人一半冰冷。
胖女人叫莱沙,此人姬雅兰只是从世界灌输的知识中得知名字,并不了解细节。
也没必要了解。
她穿乳白色天鹅绒裙服,戴一串蓝宝石与月长石的项链,红棕色的头发扎成一个蓬厚的辫子,垂下左肩。她端坐在宝座上,瞪着靠近的姬雅兰,涂满脂粉的脸庞晕红而肥胖。
她身后的墙上,挂着一面巨大的旗帜,描绘了艾林家族以天蓝为底的一弯白色新月和猎鹰。
姬雅兰在高台前止步,遵照灌输的知识屈膝行礼,“夫人,我照您吩咐来了。”风声越来越大,歌手在大厅末端轻弹竖琴。
“我看得到。”莱沙夫人冷冷地说。
她似乎并不在意白瓷面具,目光冰冷犹如凛冬。
姬雅兰假装整理裙子的褶皱,‘黄金残光’贴在大腿外侧,依靠百折纹掩护,‘暗银残灭’插在后腰裙带的蝴蝶结处,不靠近观察根本无从发现。
“怎么那么扭捏,变回小姑娘家啦?”莱沙道,“我看见你吻他了。”
此话一出,厅内的寒意陡然剧增,墙壁、地板和梁柱统统化作玄冰。
感受到刺骨的寒意,姬雅兰回应以同样冰冷的沉默,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莱沙夫人不一般,这里也不是真正的鹰巢城。
莱沙鼻孔一张:“他为何这么做?他已有了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老婆,一个真正的女人,绝非小姑娘。他不需要你这路货色。忏悔吧,孩子,你在勾引他,立刻忏悔吧。”
姬雅兰踏前一步:”不是这么回事。”
“不承认,心虚啦?放荡之行必须接受惩罚,然而我不会为难你。依照自由贸易城邦的习俗,我们为劳伯准备了一个替身儿童,每当劳伯有过错...他的脾气很纤细,受不得责罚...就鞭打替身。我也会为你找个女孩当替身,但你自己得首先招认罪行。我最不能忍受别人说谎。阿莲。”
“阿莲?”姬雅兰疑惑得反问,随即大量关于珊莎.史塔克同培提尔.贝里席约定,以他私生女阿莲的身份进入鹰巢城的情报灌输入脑。同时她还获得了关于那个关键的吻的情报。“我在修雪城堡,”她道,“培提尔大人过来帮助,然后他吻了我。事情就是这样。”这里绝不是什么鹰巢城,她自然不是珊莎,对面的也不是什么莱沙夫人,一切都是某种魔法效果,亦或者是某个人的梦境,雷加所谓的闯出去什么意思?是让某人的梦惊醒,亦或在这个虚幻的世界里杀了他?
“你一点廉耻都没有吗?”莱沙尖刻地说,“还是把我当成了傻瓜?是不是?是不是?看来你确实把我当成了傻瓜。好,好,我跟你讲,我才不傻。你以为自己年轻漂亮,只要是男人都抵挡不住你的魅力?别以为我没看见你盯马瑞里安的眼神!告诉你,小家伙,鹰巢城上事无巨细都别想逃过我的眼睛,而你这路货色我早见识过了。别以为靠着大眼睛和勾人的微笑就能赢得培提尔的欢心,他是我的,是我的,”她陡然起身,“你们都想把他从我身边偷走。父亲大人,夫君,你母亲...尤其是凯特琳,她也爱吻培提尔,不错,不错。”
姬雅兰再进一步。马瑞里安应该就是那个歌手,现在由雷加代替他,是自己的帮手,至于凯特琳,“我母亲?”她决定顺着对方的思路,以确定莱沙是不是梦境的掌控者。
她不是第一次进入别人的梦境,知道身在他人构造的虚幻世界中是多么危险的事情。梦境中的事件和人物往往出人意表,各种意外让人防不胜防。
最关键就是要找到梦境的主人。
“不错,你母亲,你的宝贝母亲,我可爱的姐姐凯特琳。别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纯洁无暇的模样,狼心狗肺的小骗子。在奔流城这么多年,她把培提尔当玩具耍。她用微笑、软语和勾人的目光戏弄他的感情,可怜的培提尔夜夜失眠。”
“不,”姬雅兰提高音量,为了证实梦境的主人,让对话持续下去是最安全稳妥的做法,“她不可能这么做,她不会这么做。”
“你怎么知道?你亲眼见过吗?”莱沙离开宝座走下来,裙裾婆娑,“当年布雷肯和布莱伍德两位大人前来求我父亲仲裁纠纷,你在场吗?那晚布雷肯大人的歌手在席间伴奏,凯特琳和培提尔一共跳了六曲舞,六曲!我数得清清楚楚。两位大人开始争吵时,父亲把他们带去私下讨论,所以没人限制我们饮酒。艾德慕酩酊大醉,当时的他好年轻...而培提尔呢,他想吻你母亲,却被她推开,她还笑他,他的表情好受伤,我的肺都要气炸了。后来他灌醉自己,趴在桌子上人事不知,布林登叔叔赶在我父亲发现之前将他抱回卧室。你,你一样都不记得了,是吗?”她怒火冲天地瞪着姬雅兰,“是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万一她不是梦境主人就糟了。
姬雅兰压下冲上去割了胖女人喉咙的冲动。尽可能让对话延续下去。“我当时还没出生呢,夫人。”
“你没出生,但我在场。别以为能骗过我,我知道实情,你吻了他!”
这个女人果然疯了。
不过疯也有疯的好处,“他吻了我,”姬雅兰已掌握对话的节奏,她很清楚接下去该说什么,“我没想...”
“闭嘴,我不准你说话。你勾引他,就像你母亲那晚用微笑和舞蹈勾引他。你以为我把这一切都忘了吗?没有,没有,那天晚上我去了他房间,给了他你所不能给的慰藉。我流了血,但那是甜蜜的疼痛。他说他爱我,却叫我凯特,说完便睡着了。即便如此,天亮前我也没有离开。你母亲对不起他,连他为了自己跟布兰登.史塔克决斗都不肯给予信物。但我会把信物给他,我会给他所有的一切,而今他是我的,不是凯特琳的,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