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那时还是个小小的校尉,时府便这般渐渐的没落下来。
父母过世,时清韵伤心欲绝,本就纤细的身形越发的消瘦,时迁怜惜不已,立誓要闯出一片天把时府顶起来。
这一走,就是两年,再回来时,已是宣威将军。
他本想着此番挣得了功勋,再迎娶心爱的姑娘,也不算辱没了时沐风的养育之恩。
可是谁知时清韵竟然本查出怀有身孕!
真是当头棒喝。
时迁如何能接受,他怒,他怨,他恨。
可是不论他哀求亦或是质问,时清韵却是闭口不言,原本活泼的性格变得沉默寡言,整日郁郁寡欢,整个人就如同失了生气的苍兰,静默着,等待着凋谢枯萎。
时迁让她打掉孩子,她不允,时迁依然要娶她为妻,她以死相逼,坚决反对。
至此他便凉了心,整日借酒消愁,却被柳霜儿钻了空子,趁机爬了床。
柳霜儿就成了姨娘。
时迁本想刺激一下时清韵,说不定一吃味,便会松了口。
谁料时迁却只换来了一句淡淡的恭喜。
自此时清韵闭门不出,与世隔绝。
时迁彻底心寒,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人,至此形同陌路。
未曾想柳霜儿也怀有身孕,九个月后,二人竟是同时生下一个女孩。
便是时若珍和时予音。
生产当日,京城红霞漫天,百鸟齐鸣,是百年难遇之奇景。
恰逢有高人路过,直言此女有鸾凤命格。
时迁望着怀里玉雪可爱的时若珍,内心爱怜一片。
怕是上天见时府多般磨难,赐福于时家,朝中众臣皆是艳羡不已。
再后几年,他便奉了皇帝命令,去边疆操练士兵。
再回来,便是伊人消逝的消息,连同时予音。
可是现在却告诉他,时予音就在门外?
时迁不信奉神明,自是不信鬼神之说,当即急匆匆的去了大门。
远远的便见到台阶上立着一道纤细的身影。
时迁缓下步伐,眼底悄然泛起了泪花。
真像啊,真像当年的韵儿。
他最爱韵儿歪头唤他迁哥哥的俏皮模样,眉眼灵动狡黠,是他怀念的模样。
自从韵儿怀孕,他已经忘了她笑着的样子了。
“舅舅!”
清脆的声音响起,时迁回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抚上了小姑娘的脸,不由老脸一红,尴尬的放下手去。
面前的姑娘穿着一身樱草色襦裙,凤眼清澈,鼻尖小巧,嘴唇不点而朱,巴掌大的鹅蛋脸白皙柔嫩。
真真是女大十八变,曾经玩泥巴的调皮姑娘出落的亭亭玉立。
“笑笑。”
时予音有些恍惚,有多久,没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这是娘亲为她取得小名,大意,便是让她能笑口常开,一生欢喜,不为世俗所扰。
其实五岁之前,她还是个快乐的小姑娘。
那时候舅舅鲜少外出,常年在家,柳霜儿不敢造次。
虽说比不得时若珍绫罗绸缎,山珍海味,但总也能吃饱穿暖。
虽然不知为何,舅舅和娘亲从不言语,但她很多次看到舅舅望着娘亲的眼神,是隐忍而又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