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父亲,但是舅舅填补了她缺失的父爱。
他会带她骑大马,带她下河捉鱼,带她堆雪人打雪仗。
每年生辰也总会有各种各样新奇的礼物。
尽管柳霜儿和时若珍暗地里对她总是冷嘲热讽,但那时候的她是快乐的。
后来舅舅奉命外出,她和娘亲的苦日子便来了。
娘亲被逼疯了,缺衣少食是常事,殴打凌虐也是常事。
她试着写信向舅舅求助,却被拦截了下来,此后的日子更不好过。
吃不饱穿不暖,却还要干最苦最累的活儿,那时她不过总角之年,很快便瘦骨嶙峋。
也曾试过逃走,却又被抓了回来。
那天是最黑暗的一天,娘亲被抓回来,丢给了一群下人。
她疯了似的拳打脚踢着禁锢她的人,撕心裂肺的哭喊着不要。
可是那群疯子,那群良心都被狗吃了的疯子,却哈哈大笑,好不快活的欣赏着她们这对母女的无助可怜。
那副嘴脸,她永生难忘。
她最美好最善良的娘亲啊,一个一个的畜生在她身上发泄着,餍足的神情是多么的恶心,嘴里还不断说着下流的话。
娘亲死了,浑身青紫,满身伤痕,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她哭着叫她,娘亲却永远醒不过来了。
那一刻,她真的很想杀光所有人。
她们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如此对待她们?
是以柳霜儿和时若珍捂死她的时候,她觉得是种解脱。
终于要逃离这个肮脏的世界了。
可是现在,她回来了。
有些人,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时予音轻飘飘的瞥了一眼柳霜儿,后者浑身一颤,低下头去,手指不住的发抖,内心恐惧不已。
“舅舅!呜呜呜,我的命好苦啊!”时予音忽然嘴巴一撇,嚎啕大哭起来。
柳霜儿握紧了手帕,心惧难安。
时予音要做什么?她是想揭发她们吗?
不,将军不会相信的,这么久了,痕迹早就被处理了,口说无凭。
镇定,镇定。
时迁抱着扑进怀里的少女,内心欢喜,差点落泪。
“笑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你没死,为何现在才回来,你知不知道舅舅可伤心了。”
时予音嘤嘤的哭着,上气不接下气,晶莹的泪珠不住的落下,瞧着格外引人疼惜。
“当年我被扔到雾山脚下,被地主的傻儿子给救了,他见我生的可爱,非要我做童养媳,不放我离开。今日我堪堪找到机会溜回来,舅舅,你可不能不要我啊!”
时迁听的一愣一愣的,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见时予音哭的这般凄惨,也不好意思细问,只不停的说着回来就好。
等时予音稍稍平静了下来,时迁才小心翼翼又满含期待的问道:“笑笑,那,你娘呢?”
既然时予音没死,那清韵……
时予音垂下眼睫,嘴唇紧抿,“娘亲……不会回来了。”
时迁心下失落,八尺高的汉子在那一瞬间萎靡了下来,却还是强颜欢笑。
“这样啊,笑笑能活着,也是极好的。”
时予音吸吸鼻子,爱娇的抱着时迁晃了晃,又看向柳霜儿,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娘亲去世时候我还小,已经忘了因何去世的,舅娘可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