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允说，他们这些人，从出生开始，未来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计算好的。

一夜无眠。

睁开眼，酸涩的不行。

整个南家很安静，昨晚回来的时候南郁就知道南秋山没在，早上听到楼下有声音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不知道沐辞在不在。

期末考成绩出来了。

第一名不是沐辞，也不是她。

是童诗雅。

打开手机果然看到了付司哲的信息。

付司哲：这就是你说的算好了！！

付司哲：你们俩都没好处啊喂！！

付司哲：南南你是故意的吧！！！

是的，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赢这个赌约，说的都是场面话，唯一确认的一点，她也没打算让沐辞拿第一。

昨天和付司哲聊了那么多，比起确定自己对沐辞的心意，果然最在意的还是司家的权威。

不知道是不是一个晚上没睡的缘故，南郁头疼的厉害。

她从桌上拿了杯子，手刚覆上门把，外面的走廊就传来了对面开门的声音。

她没动。

等到脚步声渐远，她才缓出一口气。

不想和他碰面。

南郁走到床边坐下，重新打开手机给童诗雅发了短信道了恭喜。

那边很快回复：

谢谢

干净利落连个标点符号也没有，一如本尊。

她看向窗台边上的日历，离生日还有两天。

童诗雅发来了信息：

这两个字应该是我对你说

谢谢

南郁知道她在谢什么，顿了一会儿才打字发过去：

作为谢礼要不要来参加我的生日？

童诗雅：好

还是秒回。

她默默把铭豪的地址输入聊天框然后点击发送，做完这一切她又坐了会儿才拎了杯子走出房间。

客厅没人，厨房也没人。

南郁漫不经心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小口小口地抿着。

“早。”

杯子一下子磕到桌上，水溅出来不少，南郁也被呛到。

沐辞微凉的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她猛地转身避开：

“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洗衣房。”

她简单擦拭了桌上的水：“你走路没声音，吓我一跳。”

“你知道我不在房间。”

沐辞看着她，把她微顿的动作收入眼底：“现在变成你躲着我了。”

“我没有。”她嘴硬。

“不要说谎，我看得出来。”

“是吗？”她走到他面前，和上次在走廊一样：“你还看出什么了？”

四目相对，暗潮涌动，是无声的较量，谁也不想放过谁。

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沐辞想抱她，最终还是没有动作。

南郁扯出一个冷笑：“明明什么也看不出来……”

也看不出来，我的心。

她转身离开，飞扬的发尾坎坎擦过他的鼻尖，痒痒的。

楼上的门被用力甩上，烦躁的声音一如房间主人此时的心情。

所以她才不想这会儿碰上沐辞，心乱如麻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她一见到他只会迫切地寻求她想要的答案，她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南郁无力地靠在门上，闭上眼。

如果，他的答案是否定，自己该怎么办？

司敏双约的沐婉莹。

距离成人礼只剩两天了，她今天准备去设计师那里去取礼服，又怕自己选的样式南郁不合适，所以她主动邀约了沐婉莹一起去工作室看看，毕竟相对于自己，沐婉莹才是那个和南郁日夜相处的人。

礼服工作室就开在附属医院附近，不是特别繁华的地带。

“他们家已经金盆洗手很多年了，刺绣手艺最为精湛，要不是给老太太面子，估计都不愿意见我。”司敏双解释着。

沐婉莹讪讪：“你有心了。”

“南南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跟亲生的没什么两样，应该的。”

女人笑着点头。

她今天这一身和这深巷有些不搭，沐婉莹本以为司敏双约她是到商场逛逛，所以就选了雾蓝色的雪纺长裙，配了一双细高跟，石板路上还有前几天下雨后的青苔，好几次都差点崴到脚。

再看司敏双，短袖长裤运动鞋，整个人素的很，没有一点大户人家的样子。

说实话，沐婉莹不太喜欢和司敏双相处，因为这个女人身上多多少少带了点司敏年的影子，小的时候更是像个假小子，让她提不起好感。

这会儿她更加觉得司敏双是故意不告诉她今天要来坑坑洼洼的地方，想看她出丑。

谁知她刚这么一想，司敏双就主动来扶她：“嫂子，我今天约你也忘了告诉你这里有些不好走，你的脚这会儿肯定难受吧，过会儿到那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鞋，当我送你的礼物。”

沐婉莹脸上的笑意不减：“不用了，我的脚也不难受。”

司敏双权当她是客套。

取礼服的地点是一户老式的四合院，前屋看上去像普通的裁缝铺，墙上挂着各种旗袍样式的成衣，正中央是一件漂亮的秀禾。

司敏双趁着人到里面拿礼服的空隙和沐婉莹耳语。

“姐姐的结婚的秀禾就是老太太在这家定制的，赶了一个多月。”

沐婉莹看着墙上的大红秀禾出神。

“我听说老夫人并不满意敏年和……秋山在一起。”

“可是姐姐喜欢啊，两情相悦的人总是能挣脱世俗的禁锢。”

真是可歌可泣的爱情。

结果还不是一个天人永隔。

墙上的红色刺得沐婉莹眼睛生疼，可她迟迟没有移开眼睛。

也许是自我惋惜，她这一辈子还从未为了谁穿过嫁衣。

礼服取了过来，木盒开启的刹那，连司敏双也忍不住惊叹。

那是一条改良的藕色旗袍，加入了西式婚纱的元素，领口是立领设计，后背微透，长长的裙摆飘逸摇曳，柔纱的垂质感加上胸口刺绣的婉约使得整件礼服大方而典雅，

“这比我预想的好太多了。”司敏双转头看沐婉莹：“嫂子，你觉得南南会喜欢吗？”

“很漂亮。”

完美的毫无瑕疵。

礼服收回盒中，司敏双结了尾款，是个天价，更别说加上之前的定金。

沐婉莹不禁开口：“只是过个生日，你送孩子这么大的礼，怕是会给她压力。”

“可不仅仅是过生日这么简单。”

司敏双看到沐婉莹有些不解：“你不知道吗？姐夫没告诉你？”

南秋山已经很久没回南家了，他能告诉她什么？

沐婉莹浅笑摇头。

“可能是姐夫最近忙着竞标的事，忘了告诉你。”司敏双说着，“不出意外，这次成人礼南南的事就可以定下来了。”

“这么早？”她很惊讶。

“老太太也是怕南南走了姐姐的老路，早点定下也是好的。”

“她老人家已经有人选了？”

司敏双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不好说。”

沐婉莹附和：“整个桐城优秀的男孩子还是很多的……”

“可能进司家大门的，又能有几个？”

沐婉莹低头不语，却默默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司敏双笑：“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去吃午饭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