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别墅的事是沐辞告诉我的。”
付司哲一开始就没想瞒着她,他现在出来也是想看南郁的反应,如果她真的没办法原谅那个男孩,他就做好了永远不让他们见面的打算。
“他,他做这一切,是为了找沐婉莹的证据……”
“证据?”付司哲不解,“什么证据?”
南郁摇头:“我那一段没想起来,我也不知道。”
掌心的绷带被轻轻解开,付司哲在帮她换药,伤口已经不疼了,只剩麻麻的痒。
“你怎么想的……”
“嗯?”
付司哲往她的掌心吹气,试图让她好受点。
他继续:“他,你怎么想的。”
毕竟沐辞对她做的那些都是有目的的,是真是假,让人捉摸不透。
“我本以为,我会比想象中更恨他。”
付司哲抬头,等着她的下一句。
“可实际……他昨晚在别墅外面等我,看到他的那一刻,好像以前的那些又不那么重要了……”
她可能,真的非他不可了。
“南南……”
手腕被他握住,南郁对上付司哲的眼睛,好像从到大,那双清澈的目光都从未改变过。
“我还是站在你这边的,但是,我不希望你让自己难受……你知道吗?”
“……我知道。”她应着,“我一直都知道。”
伤口重新包扎好,付司哲转身收拾医药箱。
看着男孩的背影,南郁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你和左鹿怎么样了?”
收拾东西的手一顿,付司哲紧张了:“什么怎么样了。”
他还有点不好意思。
“我可听,除夕夜那晚某人把丫头拐跑了,整整到两点才回去……”
“你,你听谁的!”
付司哲的脸已经红了。
南郁不再逗他,她抚摸着手腕,窗外滴答,竟是又下雨了。
“其实,也不能算在一起了……”
寂静后的突然出声,南郁缓了缓才意识到他在上一个话题。
“怎么?”她问。
“就……先定下了……”
定下了?
南郁注视着付司哲的侧脸,可能他自己也没意识到,在他完这句话后,他的嘴角已经先一步上扬。
左鹿,我有点想让你成为我喜欢的人。
除夕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
倒计时的前一秒,男孩的话语和最后的钟声一起在她的耳畔敲响。
看着姑娘呆若木鸡的样子,付司哲笑得露出白牙,他做了早就在心里尝试了无数遍的动作。
掐了左鹿的脸。
嗯,是和想象中一样的柔软,满分!
“你刚刚……”
丫头带了隐形眼镜,水汪汪的眸子亮晶晶的。
内心的自卑感让她把想的话咽了回去,并一遍遍的催眠自己,一定是她听错了。
可付司哲可不会让事情不清不楚下去。
“我!我要让你成为我喜欢的人!”
这一遍可是真真切切,不仅左鹿听到了,周围观看倒计时的路人也听到了,他们笑着看向两人,眼中是对青春年少的期许。
左鹿的脸憋得通红,埋头不语。
付司哲知道她肯定听到了。
“你要是不想,我也不急。”
外套的帽子被男生扣在脑袋上,左鹿侧头去看身边的男孩,心跳如鼓。
“我……想……”
声细如蚊。
身边的人没有回应,左鹿以为他没听见,自己又不好意思再开口。
如果没听见……就,算了吧?
肩膀上忽然受力,身体被男生扳正,干净帅气的容颜一下子近在咫尺。
他,把脸,探进了她的帽子里。
“光想有什么用,我可是很抢手的。”
她迥然。
他继续:“想知道该怎么虏获老子的芳心吗?”
她心翼翼:“嗯……”
远处烟花绽放,付司哲咫尺的脸被花火映衬得忽明忽暗。
他开口:“这件事我只一遍哦,我啊,喜欢开朗,爱笑,长头发的女孩……”
左鹿静静听着,思索了一番。
“那,我变成这样后,你就,和我在一起了?”
“不会……”
这声拒绝过于突然了,她脸红到错愕,他继续:
“我会直接娶你。”
“所以,丫头,你被我定下了……”
左鹿看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这,原来饶心脏可以跳的这么快吗
“但是,除此之外……你还要答应我一件事……”
“……”
……
外面的雨好像大了起来,付司哲在门边换鞋。
“不然你别回去了,雨那么大。”
“没事,你给我把伞就行,”付司哲点零脚尖,“昨晚我骗爸妈去看展,今得回去了。”
言下之意,南郁出事的事他保密地很好。
“我送你一段。”
“行吧。”他乐得自在。
雨滴落在伞面的声音很治愈,两人并肩走着,积水偶尔溅起水花,落在脚踝凉丝丝的。
“我看得出来,你肯定放不下沐辞。”
南郁脚下微顿:“你懂得到多。”
付司哲笑:“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你的时候特别好相处……”
“那你的意思是我失忆了就不好相处了?”
“我可没这么!”某人求生欲旺盛,“你先别打岔。”
南郁点头,示意他继续。
“那个时候吧,你对谁都笑眯眯的,别人再怎么过分你都很少生气,可偏偏对沐辞好像格外气……”
“你好像看他挺不顺眼的,对他总是爱答不理的样子,不准……”
付司哲欲言又止打量着南郁的脸色,她很平静,看来对那些事还没有印象。
“不准什么”她看向他。
付司哲看着前方长长地叹息:“不准你那个时候就对人家有意思咯!啧啧啧,真有种嫁女儿的惆怅呀!”
南郁知道他在占自己便宜,欲抬脚去踹他,才意识到她的脚底还缠着纱布,扯动了伤口。
付司哲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一阵数落:
“您老还是歇歇吧,送到这可以了,回去吧。”
“好。”
最后,付司哲还是抓着她的手迟迟没有松开。
他:“南南,要是还喜欢,就别放手了,反正都是付出过真感情的,我们是大度的人,他要是知道错了,咱们当然是要选择原谅他啦!”
好不要脸的鸡汤。
但南郁还是微笑点头:“我知道啦。”
她那个时候记得很清楚,付司哲没有先转身,他要看着她先离开。
雨很大,水滴在旋转的伞面花开般溅落。
前面有灯光,刺目闪烁,那不是路灯。
灯光越来越近,越来越急,急到让她来不及避开。
耳边是付司哲的惊呼,肢体不受控制般,外力突然将她推了出去,伞把脱落在空中划过弧度,最后像脱线的风筝,坠落到路牙旁的积水郑
而随着伞面一起坠落的,是模糊不清的人影。
银灰的轿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身终究敌不过雨的路面,甩在了水泥电线杆上。
脸上低落的不是雨水。
雨水是凉的。
这次,是热的。
热得泛出了鲜艳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