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仪和姝染被长公主拉起来以后,涟仪用袖子拭了拭眼泪。
是啊,她们还有重任在身的。
她们从小就跟着主子了,虽说比主子小了几岁,但是帮着看护孩子,也是好的。
如今小殿下还未满月,她们一定要替主子看着两位殿下。
涟仪双目清明起来,她对长公主说道:“两日前,皇上派了人策马先回来告知,公主回来以后就要前往镇国寺静养,昨日晚间那人就到了宫门了。”
原来父皇已经早就派人回来先说过了嘛?
他这么做,会让她以为他不要她了。
祁易弦内心深处的不舍,虽然有些舍不得父皇,但是总归自己也要习惯的,既来之,则安之,她不怕。
她以后是也持枪上阵的人,不能畏手畏脚的。
祁易弦吸了吸鼻子,压住了自己内心的情绪。
一直不怎么开口的姝染,突然又直直的跪了下去,她面色决然:“让婢子跟着公主一起去吧。”
祁易弦心里若有所思,带走她们,谁来为她照看弟弟呢……
弟弟那么小,没有自己人在身边,她实在是不放心,父皇一看就不是很关注弟弟的样子。
她眉头一皱,小小的身子一扭,就道:“不行,你们要留下来,帮我照看着弟弟。”
姝染抬起头,急切的就说道:“宫里还有皇上啊,可是公主你远在数城之外,我不放心。”
祁易弦甩了一下胳膊,来回走了两步,就道:“我没关系的,你们帮我照顾好弟弟就可以了。”
姝染垂下头,她还是不甘心。
涟仪在一旁沉思,见这场面,她提起衣裙,也跪在了地上:“婢子愿意留下看顾三皇子,公主就让姝染跟着公主吧,她比奴婢有用,她功夫很好的,她能保护公主的。”
涟仪声音哽咽,已经带着哭腔了,她始终忘不了,她那天撕心裂肺的,想把主子救出来,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祁易弦真的受不了女子哭哭啼啼的样子,还是自己小时候很亲近的两个人。
她心里微微一滞,像是压着一口气,憋的很难受。
她冷静了一下,心里有点难受,情绪就不是很好了,她定定的说着:“先起来吧。”脸一下就沉了下来。
涟仪见公主变了脸色,生怕引了公主不快,就立马起身,把眼泪擦干。
祁易弦没有说话,踏着步子就进了殿内。
她端正的坐在椅子上,丢了平常玩闹的样子,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她见两人跟着进来以后,就说道:“我的行礼已经备好了吗?”
涟仪双手放在身前,一脸恭顺:“已经备好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看公主回来,她觉得公主有些不一样了,虽然还是爱玩闹的样子,但是好像更有些摸不透了。
祁易弦看着涟仪,她遇事比较稳重,行事也端正,也更细心,她留下来能帮着照看弟弟最是不错。
至于姝染,她武艺不凡,虽然年龄也二十有余,但性子还是冲动,把她留在这深宫之中,也着实有些不妥。
祁易弦仔细想了想,终于做出决定:“我明日日出三竿之时,可能就要随着祚皖出那镇国寺了。”
两个婢女听到,身体就紧绷起来,但都没说话,听的也很认真。
祁易弦见她们好像对这件事情很抵触,但是没办法:“姝染今晚回去收拾行李,明日与我一同前往镇国寺。”
姝染抬起头,眼眶已经红了,她话不多,也只是说了一句:“多谢公主。”
涟仪望着姝染,这一刻她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够有用一点。
祁易弦看着两人的互动,又开口道:“弟弟年幼,还需涟仪多多费心了。”
涟仪一听,也没多难过,只道:“奴婢一定将小殿下看护的比命都重要。”
分配好事情以后,祁易弦又询问了一些母后在大黎的产业问题。
这些一般都是姝染在管理,姝染回答了其中一些,祁易弦发现,原来她母后还是个隐形富豪。
她只道:“以后这些还是你来打理,可以的话,还可以找几个亲近的人和你一起打理,不然以后万一你出去了,又出什么事。”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不过如此了。
姝染对主子丧命这件事,一直都愧疚在心,若是她没有出宫,或许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深有感触,她拱手道:“是。”
祁易弦刚刚回来,也有些累了,摆了摆手让她们下去以后,自己就进内室休息了。
她只顾着眼前的事情,也不知有多少人在为她忙走。
容珩去了议事堂,帮着祁修芾处理了些琐事以后,就和柯钧回了百擅司。
在路上,容珩踏着稳健的步伐,沉着声音问跟在他身后的柯钧:“那个楚绱翟查到了吗?”
柯钧大步的跟着,把这两天查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那个楚绱翟是延仲人,追杀他的人是延仲当朝良贵妃。良贵妃是延仲镇西候的嫡女,她与楚绱翟没有直属任何利益关系。”
没有关系,那为什么要追杀他?
良贵妃对延仲中宫之位虎视眈眈,她的眼中只有华厉和后位,除非是楚绱翟阻挡了她登后位,又或者是他挡了华厉的路……
这么一想,容珩倒是觉得这个楚绱翟更加危险了,一个让一国之君追杀的人,怎么能留在那个丫头身边。
容珩边踏着步子边想了想,又问道:“他身边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柯钧回道:“那是他的胞妹楚绱巯,两人的身世查不到,仿佛被故意抹净了一样,两个人没有和外界有过接触,就像凭空出世一般,除了查到他们是延仲来的,其它概无所知。”
这倒是让容珩沉思了,他又问:“延仲最近可有动向。”
柯钧回道:“他们追到大黎边界,便没有深入,已经回延仲都城请示去了。好像还不知道那两个人进了大黎。不过皇上给他们报备了皇后娘娘的国丧,延仲皇帝知道后,并无表示。”
呵!容珩轻蔑道,华厉没有表示,早就在他意料之中了。
一个为了皇位不惜杀了手足,又亲手把相依为命多年的亲姐姐,送给了别国作为和亲的工具的人,就为了保住当时他那垂危的江山。
这样冷血的人,离开自己身边多年的姐姐仙逝了,他要是有所表示,才要令人沉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