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名老者这么一说,李延嗣才想起来,后街是有个患哮喘病的老妇人,他们已经排查过了,没有嫌疑,看来那名周公子并没有在这里抓药,或者是他正如殿下所料,只在这里抓了几味药,便阴冷着脸,盯着那名老者问道:“那有没有人抓过奇怪的药方,就是这几味药并不能构成一个方子,但都是治疗哮喘病的药。”
“奇怪的药方?”那名老者捋了捋胡须,思索了一番,最后摇了摇头,道:“也没有。来我这里抓药的都是照着方子抓的,小店从来没有抓过不成方子的几味药。”
“什么?”李延嗣闻言不由地大惊,他今天已经跑了杭州城的大半部分药店了,按照概率来说也早该找到了,但是不想来到这里得到的答案还是没有,心里不由地升起一丝惊异和愠怒,要是办不好殿下交待的差事该怎么办,便向前一步,冷着脸,死死地盯着那名老者,用带有压迫性的语气说道:“你可想清楚了,若是对我们锦衣卫知情不报,下场是什么你应该知道!”
那名老者见他这副几乎想要吃人的样子,不由地吓得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忙磕了几个头,道:“大人明鉴啊,小人吃了几个豹子胆敢去蒙骗你们锦衣卫啊,白天的时候,按察使的人也问过这个问题,小人也说没有,小人都是据实说话啊。”说罢,又在地上“砰砰”地磕了几个头,显然是吓坏了。
“你说什么?”李延嗣闻言大惊,他本来以为殿下已经很高明了,但是没有想到按察使司的衙门里也有高人,早就想到了这一层。看来不能小看了这些人,到底是两榜进士出身,脑子总归是比一般人要好用的多,便一把将那个老者拉了起来,用带着一丝惊怒地语气问道:“你说按察使的人也问我刚才问的这个问题了?”
那名老者被他提在手里像小鸡一样,吓得动都不敢动,忙哆哆嗦嗦地点头道:“是,是啊。小人也说没有,当时有很多人在场,大人不信可以去问他们,小人绝对不敢欺瞒大人。”
李延嗣猛然间感觉到这个案子不简单了,出现这种结果的原因只有两个,第一个是周家父子已经出城去了,但是这个原因的可能性不大,第二个原因就是那位周公子确实心智了得,用了更为高明的瞒天过海的手法,这到底是什么手法呢,他皱着眉头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个时候,只能去请示殿下了,就算是挨一顿训斥也必须得去了,否则的话,耽误了事情,那可就不是一顿训斥就能了结的了。
李延嗣放开那名老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用威严的语气说道:“我警告你,今天的事情不许跟任何人说,若是让我知道你走漏了风声,那你这辈子就等着吃牢饭吧!不光是你,你全家人都落不下好下场!”
那名老者吓得连连点头,唯唯诺诺地说道:“知道知道。大人放心,小人懂规矩,小人今天见过大人吗?从来没有,小人一直在被窝里睡觉呢。嘿嘿嘿。”
李延嗣淡淡的一笑,负着手说道:“算你聪明。”说罢,便领着众位手下出了门,出门之后,见四下无人,又对自己的手下说道:“你们接着查,我回去禀告殿下。”
“是,大人。”众位手下向李延嗣抱了一拳,便分头行动去了。
李延嗣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说辞,然后便飞快地跑回锦衣卫杭州千户所向朱柏汇报去了。
此时已是深夜,朱柏已经睡下了,但是他心里记挂着案子,已经吩咐了钰棋和墨卿,一旦有关于案子的事情,不管多晚都要把他叫起来。
就在朱柏沉沉地进入梦乡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在晃动他,迷迷糊糊转醒之后,便听见钰棋在叫他,道:“王爷,王爷。快醒醒,李千户回来了,说是有重要的情况向您报告。”
深夜熟睡时被人打扰后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朱柏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地睁大眼睛,但是听到是关于案子的事情之后,还是强自挣扎着坐了起来,道:“有什么事?”
钰棋见到朱柏被打扰后难受的样子,心里十分心疼,跪在朱柏的床前,低着头道:“奴婢该死,不该打扰王爷休息。只是李千户来了,说是有关于案子的重要情况向王爷汇报。”
这时候,墨卿也来了。朱柏洒了她们一眼,见她们身上也只穿着一层睡觉才穿的薄薄汗衫,里面的红色肚兜清晰可见,跪在自己的床前,一副担忧和心疼的样子,不由地我见犹怜,便在她们的脸上各摸了一下,笑道:“乖。你们是按照寡人的吩咐办事,寡人怎么会怪你们。躲后面去,寡人去前厅接见李千户。”
钰棋和墨卿被朱柏猝不及防地摸了一下笑脸,又被他毫无征兆地暖了一下,不由地感到心脏突突直跳,她们服侍朱柏已经好几年了,朱柏从来都没有轻薄过她们,更没有跟她们说过如此甜蜜的话。
女生十五六岁就已经初懂人事,可是男生不行,之前的朱柏还太小,只知道玩,难道是自己辛辛苦苦守候的这个小王爷终于长大了?
二人对望一眼,忍不住会心一笑,又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不由地脸颊一红,羞得低下了头,轻声呢喃道:“是,王爷。奴婢在后面等您。”说罢,便退到了帷帐后面,她们穿成这个样子,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能看,这个人就是朱柏。
朱柏略微穿搭了一下,便走到前厅,打开门放李延嗣进来。
李延嗣进门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单膝跪倒在地,抱拳道:“属下叩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朱柏淡淡地点了点头,自己坐到了凳子上,道:“起来吧。你深夜前来,有何要事?那个人找到了吗?”
李延嗣臊了一个大红脸,摇了摇头,道:“属下无能,还未找到周公子,请殿下恕罪。不过,属下发现那位周公子似乎是更加机警。”说罢,便把今天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