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天不随人愿,排查到了晚上,他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事情,那些药店开出的都是正常的药房,偶尔有几个是治疗哮喘病的,也早就被他们排除了。
就在李延嗣有些泄气之时,他们来到了城西的一家同济大药堂,那家药店已经关门了,但是李延嗣不愿意放弃,若是这么两手空空地回去交差,少不了得挨上王爷一顿训斥,王爷训斥他的时候肯定会当着他的手下,这让他的老脸往哪搁,老子以后还要带人在这一带混呢。
李延嗣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气哼哼地走到了那家同济大药堂的门口,给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立即会意,忙向前走了一步,“砰砰砰”地砸了几下药房的大门,喝道:“有没有人?开门!”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不耐烦地说道:“谁啊,要抓药等明天,今天已经关门了。”
那名手下知道事情紧急,不敢耽误,他也知道,药店已经关门了,这么大的药店也不差你这点钱,一般晚上是不愿意开门卖药的,说要买药求人家开门估计够呛,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便使劲儿砸了砸门,大喊道:“官府的!快把门打开,有事问你,耽误了上面交代的事,拿你是问!”
里面的那名老者一听是官府的人,一下子就怂了,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按察使司的人白天已经来过了,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人,晚上还来干什么?杭州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跟自己这个小小的药店又有什么关系?
不管是出了什么事,都不是他这个小老百姓所能过问的,他这个小老百姓也不敢惹官府,听到那人的话之后,连忙将门打开,弯着腰,陪着笑脸,道:“官爷,你们白天不是已经来过了吗?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李延嗣和手下闻言不由地面面相觑,看来按察使司的人也不是笨蛋,他们也知道要从周慕贤的哮喘病入手,只是王爷最终还是棋高一着,比他们先猜到了周慕贤那小子的瞒天过海之计。、
门外不是说话的地方,周慕贤等人没有搭话,径直闯了进去,随后将大门关起来,然后才亮出了自己锦衣卫的身份。
那老者一看是锦衣卫,立时吓得魂飞魄散,他不过是升斗小民,每天忙忙碌碌的就只是希望吃饱饭而已,不知道怎么会惹到这群煞星的到来。他虽然没有见过锦衣卫,但是他们的凶名他还是听说过的,有道是宁去阎王殿,不去镇抚司,去了没事也得扒层皮,见对方亮明身份之后,立即吓得跪倒在地,一边叩头一边哀求道:“原来是上差驾临。刚才小人不知道是上差,多有得罪,还望上差海涵。上差,我们这里做的都是正经生意,绝对没有作奸犯科,小人也是恪守本分的良民,平日里也做一些修桥筑路的好事,不知道哪里开罪了上差,还望上差明鉴。”
那几个锦衣卫们很享受这种感觉,他们辛辛苦苦当差,冒着生命危险查办贪官和反贼,顶着天下的骂名,不就是想图个出身,做人上人吗?见到这个药店的老板挺上道,心里也很高兴,但是脸上不能表现出来,否则案子就没法办了,便板着脸喝道:“起来吧。我们找你是问点事儿,只要你能说清楚,我们非但不会怪罪,还会重重有赏。”
那名老者听说他们只是打听情况,心里不由地轻松了下来,不管他们打听什么情况,总归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就行,自己只要照实说就行了,便道了声谢,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拱了拱手,客客气气地笑道:“不知道大人要问什么?但凡小人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延嗣冷哼了一声,心道谅你小子也不敢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时间紧迫,他也没功夫跟这个无名小人瞎掰扯,便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最近几日,有没有人在你这里买过治疗哮喘病的药?”
那名老者一听便连连点头,同时心里也不由地升起一丝纳闷,陪着笑脸道:“有,有。昨天就有一个,是给他娘买的,怎么上差也找这个人?”
“嗯?”李延嗣听完眉头不由地一皱,眉毛挑动了几下,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老者,用略带冰冷的语气问道:“你是说还有人向你打听这个事儿?”
那名老者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浑身哆嗦了一下,道:“是,是啊。白天的时候按察使衙门的人也来问过有没有这几天有没有抓治疗哮喘病的。”
李延嗣心道果然不出所料,不过他心里的愁云更浓烈了,提刑按察使是地方上正规的主管刑狱的部门,抓一个人可以调动全省资源,大张旗鼓,而他们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只能偷偷摸摸的,无形之中就已经比对方慢了不少,这件事就已经说明提刑按察使司的那帮人已经走到他们前头了,他们必须加快脚步,否则殿下交代下来的差事若是办砸了,将来可就没脸抬头见人了。
李延嗣默默地祈求上天保佑殿下的思路是对的,看了那名老者一眼,淡淡地问道:“你跟按察使的人是怎么说的?还有,那个买药的人是谁?你认识吗?”
那名老者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也大概猜出来了,多半是锦衣卫和地方衙门因为某件事给杠起来了,他虽然惹不起地方衙门,但是更惹不起锦衣卫,况且地方衙门是正大光明的过来问案的,当时很多人都见了,他们也没有明言不让自己说出去,哪像这锦衣卫,专门等到大晚上的才过来,想想就瘆得慌,心里稍微掂量了一下,便分清了轻重,道:“回大人,小人只是一介升斗小民,不管是大人问,还是按察使的人问,小人都只能据实相告。那个买药的人小人认识,就住在后边街上,他娘已经病了十几年了,一直离不开这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