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番话,朱柏心头不由地微微一怔,暗道这个肖敬德还真是个老狐狸啊,考虑事情考虑的就是周到,确实,若是不修大殿的话,将来王后来了住哪呢?寻常百姓娶个媳妇儿还要盖新房子呢,更别说自己一个藩王了,这不算是什么过分的事。
至于他要禀告老朱的事,朱柏知道他是想给自己解套,只要老朱准了这件事,将来即便是天塌下来,也就没有他什么责任了,便道:“也好。此事就按肖长史说的办。整修大殿的工程也交给你吧,你办事,寡人放心。”
见朱柏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自己脖子上的套子解了,肖敬德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便向朱柏微微拱了拱手,道:“臣遵命。”
朱柏又巡视了一会儿便回去了,连日来一直赶路他也有些累了,再加上晚上还有应酬,便早早地休息了。
房间里,钰棋早已经熏好了香,进入之后,不觉给人一种陶醉的感觉,朱柏伸了一个懒腰,道:“寡人要休息一会儿,下午没有什么要紧事就不要来打扰寡人。”
“是,王爷。”钰棋轻轻地福了福身子道。
朱柏睡前都有喝茶的习惯,这一点他的丫鬟们自然心知肚明,待朱柏走到床头之后,墨卿便端来一杯刚刚沏好的茶,盈盈笑道:“王爷,请用茶。”
伺候人是个技术活儿,尤其对钰棋和墨卿来说,这便是她们一辈子最重要的事,只有将王爷伺候好了,她们的生活才会变好,才会有前程。
所以,在这方面,钰棋和墨卿的技术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她们只是用肉眼看,就可以看出茶水的温度合不合适,根本不需要再做其它的检验。
不过,出于万无一失的考虑,墨卿在每次给朱柏进茶前,都会先用丹唇抿一口,确定温度确实刚刚好之后才献给朱柏。
朱柏是个随性的人,在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很不喜欢讲什么礼仪,拿过茶碗来一饮而尽,然后讲茶碗递还给墨卿,道:“寡人休息了。你们也在外面休息吧。没什么要紧事就不要来禀报了。”
三个丫鬟轻轻福了福身子,柔柔地说了一声,道:“是,王爷。”
朱柏的房子是个大套间,他的卧房在最里面,紧挨着他的卧房的是三个丫鬟的卧房,以方便他随时传唤使唤,最前面的是大堂,是平日里接见客人的场所。
几人连日赶路也都有些疲乏,在接到朱柏的命令之后便行礼退出各自回各自的房间休息去了。
这一天都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傍晚时分,朱柏悠悠转醒,见墨卿已经在他的房间里整理衣物了,便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墨卿见朱柏醒了,忙放下手里的活儿,向他行了一礼,道:“回王爷,现在是酉时了,快到开宴的时候了,请王爷更衣。”
朱柏“嗯”了一声,便在她们的服侍之下穿好了衣服。
来到宴客的大厅之后,代国的文武百官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他们主要分为两个系统,一个是直属于代王府的长史,护卫指挥使等,另一个是朝廷任命的地方官员。但是,按照老朱的规定,这些地方官在代国的封地也要听代王的指挥,只是他们的升迁调动都掌握在朝廷手里。
这些人都是跟着朱柏吃饭的,见朱柏过来,不敢怠慢,忙行大礼,道:“臣叩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朱柏洒了一眼自己的班底,心里的豪气陡然上升,腰杆子也硬了起来,大手一挥,道:“诸位大人不必多礼,平身吧。请入座。”
“谢殿下。”文武大臣谢过朱柏之后,便纷纷平身入座。
朱柏使了一个眼色,贴身太监刘宝会意之后,便拍了拍手掌,一时间,一众舞女鱼贯而入,开始在大厅内翩翩起舞。
古代的舞蹈注重婉约,没有那么多的风骚动作,但是却将女子的柔美展现的淋漓尽致,论韵味儿还是更胜一筹。
一曲舞毕,朱柏端起酒杯向代国的文武大臣敬了一圈儿,道:“诸位大人,寡人的封国今后还要多多仰仗各位,还望各位大人不吝赐教。”
众文武齐齐端起酒杯,道:“多谢殿下,臣等一定尽心竭力辅佐殿下。”
朱柏将酒轻轻喝了一点,意思了一下,便接着说道:“父皇派寡人前来代国守边。寡人自当尽心竭力治理好代国。只是我代国远在边陲,北边就是虎视眈眈的北元,若想治理好国家,该如何去做?还请各位畅所欲言,无所拘束。在此,寡人先立下我代国的规矩,言者无过,闻者足戒。寡人以及寡人的子孙都不会处理上书言事的人。”网上有个观点叫明朝亡于言官,其实这一点朱柏并不赞同,任何一个朝代都不会因为鼓励人们说真话而灭亡,反而不让人们说真话的朝代往往都长久不了。
任何人都会犯错误,犯了错误,没有人指正,身边全都是阿谀奉承之人,肯定就跟皇帝的新衣里面的主角一样,将一手好牌打个稀烂。
当初崇祯要杀袁崇焕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人劝过他,可是他这个人刚愎自用,不听劝告,非要走极端。结果之后辽东明军再也没有打过一场像样的胜仗,使得后金的气焰越来越嚣张,后期频繁的入寇,间接的帮助了李自成等人逃出升天许多次。
袁崇焕确实有很大的缺点,他这个人不会来事,不会揣测皇帝的圣心,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打仗,结果惹的皇帝不高兴了。这样的人即便犯了罪也不该杀掉,因为他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你生活在乱世,没有什么比人才更重要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有袁崇焕在,后金心里多少都得怕点,不敢那么嚣张的入寇,李自成等人估计早就被干掉了。
面子重要还是实际重要?身为人主最重要的还是胸怀。后世的朱柏是从社会底层慢慢奋斗起来的,没有二世祖的那种骄傲之气,还是允许别人反对自己的,只要你说得对,即便是当众驳了寡人的面子又如何,反正你是给寡人打工的,你干好了最后还不都是寡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