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樱盯着那把椅子看了半晌,然后瞟了那白衣一眼,那一眼落在了白衣伸展在地上那双修长的腿上,哦,是个瘫子!
她微微顿了顿,纠结了一下自己接下来的行为究竟是多管闲事还是与人为善。
若是那白衣是个健全的,她那是多管闲事,可他是个瘫子,帮他一帮,应当只算得是与人为善。
叶西行没说过与人为善也会死的比别人早,想必是不妨事的吧!
心里作出了自认为正确的判断,霍樱便毫不犹豫的走到白衣近前,低头看了一眼黑衣的死相,喉间一刀致命,血都已经冻上了,看样子至少死了有近两个时辰了。
她从自己绑在腰上的包袱里掏出一件簇新的青绿色衣裳,迎着风抖了抖,又看了看,有点舍不得,可最后还是一咬牙,将黑衣兜头盖住。
白衣的眼角跳了两下,他从霍樱走过来就一直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一开始是警惕,毕竟她也是带着家伙的,一看就知道是个有功夫的。
后来见她拿了衣服,便放下了心中警惕,本以为她取了衣服是要给他穿,正想着怎么拒绝触碰那件连他府中奴仆都看不上的绿色粗布衣裳。
没想到她放着坐在雪地里快冻僵的活人不管,却将衣裳盖在了死人身上,而且还是兜头盖住,还是绿色,想必那死人在天有灵也不愿意感激她吧!
霍樱将衣裳给了黑衣,这才回过头来看白衣:“你住哪,我先送你回去,想给你同伴收尸,你可让你家里人来。”
白衣一怔,随即很是无奈的将视线瞥向一边,霍樱盯着白衣,觉得他或许是因为死了同伴心情不好,又问道:“你家在哪?”
白衣还是不说话,霍樱的耐心没了,走到那把奇形怪状的椅子跟前,绕着那椅子转了两圈,偏头再看向那白衣:“你坐着这个自己能回家?”
白衣总算是有反应了,轻轻的点了点头。
霍樱撇了撇嘴,再次走到白衣身边,一把抓住他的后脖领子,拖着他,一路拖到椅子边,就像她以往在北川拖死尸一样,拖得很是顺手,丝毫没觉得这样拖一个活人有什么不妥。
白衣的脸本已经冻得苍白,此刻在苍白之中又透出些许的铁青,但霍樱对此毫无察觉,到了椅子近前,她手下一用力,手臂猛地往上一提,一甩,白衣便稳稳的坐在了椅子上。
她这一提一甩,做的也相当娴熟连贯,毕竟她在北川拖死尸,都是这样将死尸甩上板车的,孰能生巧,这样的动作近五年来她几乎每隔些日子都要重复个几十遍,想不熟都难。
白衣坐在椅子上双手转动椅子两边的木轮正准备走,便被一个青绿色的物体砸在了身上,他差点本能的拔出藏在袖中的匕首,低头一看,黑衣的尸体正横在他的腿上。
“这椅子既然能走,你便将你的同伴一道带走吧,天冷,免得多跑一趟。”说完,霍樱将她用破布条裹着的兵器往肩上一抗,留给白衣一个渐渐变小的背影。
直至走到了十里巷的巷尾,霍樱才总算是看到了十里香门口挂着的幌子,其实就算是没见到幌子,她也知道十里香就在前面了,因为还没见到幌子之前,老早就已经闻到了酒香,十里香,果然不是虚的,光闻味儿,就知道这酒必然是好酒。
霍樱从腰间解下自己的酒葫芦递给伙计,那伙计上下打量了霍樱一番,随即问道:“客观要哪一种酒?要多少?”
“十年杏花酿,多少一两?”
伙计一怔,似是很震惊,半晌才道:“一两银一两酒。”
霍樱摸了摸包袱里那仅有的一只银锞子,低着头正要往外掏,面前突然一只指节修长,白皙漂亮的手,那手里还捏着一只鸡蛋大的银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