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呼啸,血腥味冲鼻,待日方黄昏时刻,带领其余众人来到坡下时,人尸、狼尸四散都是。清点人数后,发现日丰带领的十名猎手,八人已经殒命,肠子都被拖出老长,两人重伤,已无法自行移动。唯独日丰不见踪影,日方大恸,险些站立不住,依靠着部落勇士猛的身上,猛是日方童年的玩伴,最忠诚的部众,也是部落第一勇士,他安慰日方说“我主,没发现日丰的尸体,说明他肯定还活着。他人小机灵,巫姑涂已经说他是个有大福分的孩子,我让大家找找,一定能找到。撑住,大伙儿都靠着您呢!”。
日方闻听此话,振作起身,嘱咐大伙仔细查看。都是经年的老猎手了,不久,就发现一道压痕直通崖下。大家马上拿出骨刀,砍割周边的藤蔓,编成长长的绳索,准备放两名猎手下崖。待下到中途,不料山风凛冽,人挂在藤蔓上眼睛都无法睁开,随风荡来荡去,藤蔓也在石壁上不断摩擦,随时有断裂的危险。见状,日方赶紧让人把这两名猎手拉上来,等明日清晨,山风减缓再行试探。
是夜,日辛早早的就躺在母亲的怀里睡着了,鹊后灵将她肉肉的小身体放到床榻上,闻着她身上独特的奶香,听着她呼哧呼哧的均匀呼吸声,五脏六腑都觉得熨帖极了。三年了,她和日方感情深厚,但一直未能再有孕,只有日辛一个孩子,虽然顽劣,但聪明伶俐,这是她的心头肉,掌上珠。
她梳洗后躺在日辛身侧,却辗转无法安眠,虽然还未到大雪封山之时,但天气已经转凉,愚稿山山高风大,想到日方还在山中狩猎,难免不会担心,不知山中饮食是否妥帖,是否已经补充好了部落冬季的肉食来源。迷迷糊糊中,灵睡了过去。此时,日辛却睡不踏实,本来正梦着吃糖饼的她,好像听到了日丰哥哥的呼救声,她睁开眼,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四周五颜六色,好玩。
“咦,这是哪里?黑漆漆的,唔,好难闻的味道”,日辛飘乎乎的来到一片草地,不远处传来一阵闻之预呕的气味,“呀,大狼”一匹青黛色的山狼躺在地上,狼头正好撞在一块石头上,摔得粉碎,狼腹上趴着一个人。“怕,日辛想回家”,“嗯,这个人怎么看着眼熟呀,好像是日丰哥哥”,日辛强掩恐惧,来到此人眼前,呀,真是日丰哥哥,他怎么受伤啦?“日丰哥哥,日丰哥哥,我是日辛,辛儿妹妹呀”,无论她怎么呼喊,日丰哥哥动也不动,她使劲了全身力气也没法挪动他一丝一毫。四周不断传来野兽的嘶吼,日辛很怕,但她寸步不离的守在日丰哥哥身边至此天亮。
一道霞光刺破云层,日丰哥哥还没有醒来,日辛急坏了,此刻,头顶上好像传来了父亲和猛叔叔的声音,她急忙朝亲人奔去。愚稿山清晨很美,但无人欣赏,日方正在崖上组织部落猎手再下崖试探,无奈虽山风间歇,人到中途还是无力支撑,被风吹得滴溜溜的乱转。正在危难之际,突见崖下飞上一只小巧的青鸟,嘀嘀呜呜的不知叫着什么,日方和众人正在诧异,小青鸟竟直直的停在日方肩上,用小喙啄他的耳垂,见众人不动,又朝着断崖飞了过去。“我主,这神鸟是不是要帮助我们找寻日丰呀?”猛提醒日方。
日方闻听此言,猛然警醒,先带头向青鸟跪拜,感谢大荒神明显灵,然后,赶紧让猎手准备藤条,随着小青鸟向崖下攀去。说来奇怪,刚刚还十份猛烈的山风竟然停了下来,崖口的茅草纹丝不动,两名猎手顺利的随着小青鸟攀到了崖下。不远处,一狼一人就躺在草地上,两人赶紧上前查看,日丰并无大碍,只是两腿受伤,流血过多晕了过去。
日辛看到父亲和猛叔叔很高兴,但奇怪的是他们两个好像不认识她啦,而且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父亲,日丰哥哥受伤啦,我拉不动他,你们赶快去救他呀!”“父亲,猛叔叔,我是日辛,辛儿呀,你们不认识我了么?”。日辛好着急,只能像在家往常一样,攀上父亲的肩头,拉他的耳朵,希望父亲能听到她的话,明白她的意思。可父亲好像还是听不懂她的话,于是她只能向崖口飞去,希望大家跟着她,去救日丰哥哥。还好,猛叔叔领会了她的意思,派了猎手和她一起下崖,找到了日丰哥哥,把他带回父亲身边。
“嗯,好饿,头晕晕的”日辛见日丰哥哥无碍,突然感到浑身无力,四周又出现五颜六色霞光。“日辛,日辛,醒一醒,快醒醒”,日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满脸泪水的母亲的脸,“阿娘,怎么了?辛儿好饿!”。
原来,清晨鹊后灵早早起身,梳洗一番后,按往常惯例,嘱咐厨娘准备吃食,然后来到日辛身边,亲亲她的小脸,唤她起床。但与往日不同,日辛没有扭着小身体撒娇懒床,而是毫无声息,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兮不可闻。“日辛,辛儿,你怎么了?别吓阿娘,快醒醒,快醒醒”,鹊后灵一把把日辛抱在怀里,亲她的额头、小脸,但她还是毫无回应。她又怕日辛呼吸不畅,将日辛放回床上,拼命呼喊。忽的想起了什么,让人赶紧请巫姑涂来。